,苏露青也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开始找寻出路。
这里像是一个夹层,触手所及之处皆是墙壁,墙上严丝合缝,摸不出一点异样。
她屈起指节,在墙壁上敲了敲,声音并不扎实,她于是继续寻找可能的出路机关。
黑暗会放大感官,地道内没有炭火,风不时从里面滚过,感觉格外的阴寒。
黑暗中也看不到路,只凭着摸索,她似乎觉得自己越走越远,原来地道口那边的声音渐渐听不清了。周围开始陷入死寂。
除了她的呼吸声,她像是听不到任何声音,无论是风声,滴水声,镐头敲向墙壁的叮叮声,都好像在一瞬间全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她自己的心跳声。
震着耳膜,震进脑内。
极静之后,耳边开始飞溅另一种声音,像无声的雷。女傅杨部讲过的故事开始一个接一个浮出脑海。一一海中有无底之谷,海水永无停歇的灌进去,海水会顺着谷底一直向下陷,越陷越深,越陷越黑,这就是归墟。归墟能够吞没一切事物,海水,光亮,声音,归墟在吞没万事万物。
就像现在她所处的黑暗。
一步。两步。三步……
不知过了多久,她推开一面墙壁。
墙壁骤然翻转的时候,墙外照进来刺目的光。她下意识闭上眼,又抬起手臂挡在眼睛前,等逐渐适应了光亮,睁眼看出去,她发现眼前是一片竹林。茂密的竹林,风从竹林中穿过,吹动竹梢,她走在竹林中,回身朝后面看去。
身后是一座小山丘,刚刚她推开的墙壁正是山壁,此时已经恢复如常,看不出曾有过暗门的样子。小山,竹林,再向远处望,是一片田地。
竟然走到开明坊来了?
从崇业坊到开明坊,已经横穿一条街,跨越两三处里坊,如果她所料不错,之前那条正被休整的暗道出口,也开在开明坊内。
那人曾说过的“有人来买田",买的也是开明坊内的田。这时候再抬头看天色,已是天光大亮。
此时约莫已过辰时,街鼓早已响过,她竞在地道之中辗转了一夜有余。
开明坊内鲜有人烟,贸然出现一个生人,必然会引起坊内之人注意,尤其是昨夜挖地道的那些人,他们口中说的那个买田的买主,应该也不是寻常人。
从竹林中穿行到田埂间,这时候田间庄稼已经收完,地上还残留着不曾处理的杆叶。
她半蹲在田间,拾起地里的杆叶,看着像是麦子。开明坊内种的大多也是麦子,如今这样看,无甚稀奇之处。
但直觉告诉她,这里有问题。
她分别在几处田间拣几支杆叶,打算等回了乌衣巷,再着人凭此细查。
视线一转,在另一端看到一群人正簇拥着几个人往茅舍去,其中一人身姿挺拔,离着老远也能看出那一身清贵,是秦淮舟无疑。
苏露青不满讶异。
他来这里?做什么?
无论来做什么,秦淮舟出现在这里,更加能证明,这里不寻常。
难道他就是昨夜那几个人口中的“买主"?茅舍就在田地边上,那群人的注意全在秦淮舟处,没人注意身后一道人影正跟着往这边摸过来。为首一人是个管事的模样,引着秦淮舟往茅舍里面走,口中殷殷道,“劳烦裴郎君又亲自来一趟,我家主君收到信,原本说是即刻回京,可惜路上突遭风寒,耽搁了,主君为表歉意,愿意再降两成,还望裴郎君谅解。”“也罢,裴某来此,原本也是为了田,既然贵府主君愿意再降两成,这便立契吧。”
“多谢裴郎君,还请入内,我们这便立契。”茅舍不算大,但院落也有前后两进,一行人穿过前院,进入正堂,管事着人去取来地契,没想到底下人去了半天,慌着一张脸回来,将管事叫到一边,耳语一阵。管事的脸色也变了,立即往秦淮舟那边看去一眼,犹豫片刻,陪着一张笑脸走过来,“还得劳烦裴郎君再等一等,底下人不慎出了差错,需得处理一下,旁边客房里备有茶点,裴郎君请去稍歇一歇。”
“也好。"秦淮舟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几人被管事引着来到厢房,秦淮舟进屋内歇息,余下的人守在门口。厢房里果然备了些热茶还有糕点,门关上的同时,另一头的窗子也被人从外面打开。
看到从窗外进来的人,秦淮舟只觉得心中一落。跟着来人走进里间,低声问,“你怎……?””“嘘。"苏露青食指抵在唇边。
看到桌上热茶,自然的对他说,“有劳了。”热茶很快被端过来,她接过茶杯,先暖了暖手。热气随着茶杯传递到手上,茶烟随着热气窜上来,是简单的清苦的气味。
像是庙里会喝的那种,只用清水煮出再放进一些盐的清苦茶。
等热茶不再烫口的时候,她端起茶杯,小口但速度很快的,将里面的茶水喝完。
总算身子也暖了回来。
眼前又出现一碟糕点,端着糕点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