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还没回报多久母亲和继父对自己的养育之恩,自己就不在人世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人生活质量保持不住,安以宁不由从医院飘走,到程昱泽的公司找他。
她先去了程昱泽的办公室,没见到他的人,搜查一番,发现他在开高层会议,神色较为凝重,显然在为工作而烦恼。
此刻,安以宁对程昱泽的心情极其复杂,许多情感糅杂在一起。
程昱泽能为工作伤神,自己都死了,却勾不起他的情绪波动。
坐在主位下面的几位高层,眼中都透露疑惑不解。
程总夫人在几天前不幸逝世,今天是程总夫人下葬的日子,葬礼一完成,程总便匆匆回到公司召开高层会议。
虽说竞争对手这几天趁此机会大肆给他们公司泼脏水,造成不好的舆论,但程总不处理,他们也会处理好的啊。
妻子身亡,工作在这时候不应该放一放,找个地方独自待着,伤心伤心吗?
他们可听说了,程总和程总夫人是大学认识的,相互是对方的初恋,程总夫人一读完研究生,程总就迫不及待把人娶回家,婚后程总也是一心一意的。
来自主位的目光一扫来,几位高层默契地不去想工作以外的事情,专心开会。
会议结束,夜幕也降临了,程昱泽没下班,到办公室里加班。
他这样,任谁都看不出他刚刚经历了丧妻。
安以宁跟着程昱泽,试图控制一些物品,来彰显自己的存在,吸引程昱泽注意到她,她好继续表达出让他把自己赚的钱全部给她家人的意思。
可她废了好大的劲,都成功不了,最后,沮丧地躺在沙发上。
忽地,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程昱泽淡淡道。
听到声音,安以宁瞥了瞥门口。
进来的人是程昱泽的助理廖正。
廖正手上拿着文件,递交给程昱泽,恭敬道:“程总,您要的资料。”
“嗯。”程昱泽示意廖正可以出去了。
端详了数秒程昱泽的神色,廖正大胆发言:“程总,夫人去世,您不追究负责维护高架桥栏杆的机构的责任吗?”
安以宁好奇程昱泽怎么回答,坐了起来,望向程昱泽。
程昱泽抬眼,扫了扫廖正,反问:“你觉得追究了责任,有什么用?”
廖正郑重道:“起码让机构重视起隐患,避免下一个路人像夫人那样倒霉地去世。”
“出了人命,机构自然会重视,我没必要多此一举。”程昱泽若有所思地顿了顿,“机构那边有人联系你了?”
听廖正这么说,他想到自己安以宁去世的第一天,机构找人联系过他,提出补偿他,但他没理会。
廖正是跟了他几年的助理,自己不少私事是由廖正去办的,也有不少人联系不到他,就想通过廖正联系他,他猜,机构改去找廖正了。
廖正点头:“是的,机构今天有人联系我,希望我向您转达他们的歉意。”
程昱泽略作思考,吩咐道:“你告诉他们,我接受他们的歉意,至于补偿款,你跟他们对接,收下就拿去给安以宁的母亲。”
“好的,程总。”说着,廖正想转身出去,但忍住了不迈开步伐,“程总,这样放过机构的不作为,是不是对夫人不公平?毕竟,夫人……”
“我说过了,没必要多此一举。”程昱泽打断廖正。
廖正惊愕。
追究让自己妻子去世的罪魁祸首的责任,是多此一举吗?
程总还连说了两次!
程昱泽拧了拧眉:“人死不能复生,况且,安以宁的死是意外,谁也不想看到的意外。追究了责任,难道他们就能保证以后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吗?再怎么重视隐患,意外都不能百分百避免。”
廖正听懂了程昱泽的意思。
他不想增添麻烦,懒得追求机构的责任。
但……
廖正掂量了会,弱弱问:“程总,夫人去世的这件事确实是意外,但您不伤心吗?”
他总觉得程昱泽的表现不正常,哪有正常人在对待妻子突然去世上这么轻易放过罪魁祸首的,弄得像安以宁本就不应该存活于世。
“我有什么好伤心的?”程昱泽眸色微变。
“这……”廖正词穷了,组织不了完整的语言。
“我不伤心。”程昱泽嘴角处浮现一丝解脱的嘲弄,“安以宁死了,我还省去起诉离婚的麻烦,不用和她搞拉锯战。”
“!!!”廖正眼睛瞪大,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听到了什么?
安以宁死了,程昱泽省去起诉离婚的麻烦?
这不就是意味着,在安以宁的生前,程昱泽和安以宁处于和平谈离婚的阶段,两人谈不拢,程昱泽便准备起诉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