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问我些侯爷的性情罢了。我自是说侯爷言而有信。”
“你又知道?”萧疏隐嗤笑,“你了解本侯几分?”
姜映梨:“……算不得了解。只是侯爷看似冷漠无情,其实最是重情义,看似冷酷决绝,却从来都宽厚地给人留几分退路。”
“宽厚?重情义?”萧疏隐古怪地扯了扯唇角,“平生第一次有人这般说本侯。”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姜映梨说的还真是实话,虽然萧疏隐初始时给她的感觉是冷漠又矜持高傲的,甚至是风流多情的。
但接触过几次后,却发现这不过是他的外表罢了。
萧疏隐冷笑,“就算你夸赞本侯,对于你帮衬个匪徒的事情,本侯也不会轻拿轻放的。”
“若非侯爷准许,周羡何以能在军营里来去自如,甚至能来找我?难道不是侯爷让他去自行打听和判断的吗?”姜映梨微微扬眉道。
萧疏隐的面色变得冷然,他慢慢住了口,这回他转开视线,许久都没有再说话了。
是的,他是默认的。
包括让周羡在军营里跟张巢亲近接触,张巢性子大大咧咧,不比李勤的机敏,他更在意的是性情相投。
所以,两人不打不相识,甚至有张巢的相相护,令周羡在军营里也没有被刁难过。
萧疏隐也不屑于用这些手段,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歼灭黑山寨,他要的是黑山寨的投诚。
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是,他没想到,姜映梨一个女人,竟然轻而易举地看穿了这点,饶是身边跟随他多年的孟藻都不曾猜到。
一瞬间,他有些惋惜。
“……你若是男子,定非池中之物的。”
姜映梨不以为然,“女子又如何呢?女子难道就不能聪明,不能遇风成龙了?”
萧疏隐闻言,扭头打量她片刻,许久,他才慢慢道:“当然可以。不然何以有巾帼不让须眉。”
“不过是世人愚昧,男子贪婪,从来爱以此来限制女子罢了。男子设定框架,让女子遵守,让她们的才能无法得以展示,困于方寸之地生儿育女,不过是怕女子抢走他们的地位。”
“因为一旦地位被夺,他们如何能占据高位,让女子为他们臣服,为他们付出呢?”
说到这,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就算女子再厉害,他们都乐于将其功绩夺为己有的。所以,这世间值得传颂的,多是男子也。”
姜映梨一愣。
这次她是真的很震惊,因为她没想过,一个古人竟然有这样超前的思想。
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男子。
“……侯爷……你这话对旁人说过吗?”
“怎么了?”萧疏隐皱眉。“你觉得本侯说得不对?”
“不是。侯爷能一眼看出这症结,实是出乎我的意料。”姜映梨摇了摇头,“这道理,恐怕是过个上千年,依旧很难有这般透彻的见地。特别是男子。”
因为男子都习惯了这样的特权,故而更难去承认。
她呼了口气,仰起头,夜风吹起发梢,“曾经有一个姑娘也这样讲过,女子未必不如男,不过是被世俗所限罢了。”
“但我也是相信,不管是当下,还是过个几百上千年,一定会有这样的女子相继去努力,最终会开辟出一个男女同工同酬的时代,能开辟一个女子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时代的。”
这句话,她都没跟凌欢瓷讲过。
但此刻,不知为何,她却竟对着萧疏隐脱口而出了。
萧疏隐仰躺在树干上。
两人没再多言。
时光在这一刻都变得冗长了。
……
………
而这边,谢若微来到幽州后,并没有立刻先去见谢知刚,而是先去调查了相应事宜,然后又去见了赵氏家主。
赵氏家主对谢若微自是早有耳闻。
谢若微的大名跟他的光辉事迹,早就是各家的聚会谈资,此刻听说他来幽州,他是既提心吊胆,又忐忑惊喜的。
得知谢若微来见他,赵氏家主一时也拿捏不住他的意思,但好在家里还住着个熟人。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让人去请了凌降曜来。
不管如何,凌降曜跟对方是表兄弟,就算真的发生什么,好歹是能阻拦一二的。
凌降曜一听说谢知微的名字,不由扬了扬眉头,他也有些拿捏不准,谢知微知不知道他跟沈隽意的身份问题。
但赵氏家主命人来请,他如今又住在赵家,自是不好推拒绝的。
不过他也想借此来试探试探谢知微的,故而他就顺势来了。
赵氏家主和凌降曜进来大厅时,谢若微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他并没有坐下,而是站着打量着这富丽堂皇的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