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着沈隽意的神色,见他眉眼轻松自信,余下的话就掩在喉咙里。
“怎么了?”沈隽意察觉出有异,捏了捏她的指尖。“是去朱府不顺利?”
姜映梨回神,摇了摇头:“不是。县令大人还夸了我两句,秋姐姐更是捐了三百两银子,一并让我替她和孩儿积福。”
“那为何你看起来闷闷不乐?”沈隽意垂眸关切。
“我没有。”姜映梨对上他洞察力十足的目光,顿了顿,蓦地开口问道,“说起来,你父亲有没有兄弟?”
她不好将凌崖迟那番话说出来,往浅了说是谈论长辈私事,往深了说,岂非是说沈母私德有亏嘛!
故而选择迂回试探。
“我爷爷生了三女两子。上回我的叔父家,你也与我同去过。自从我父亲去世后,兼之之前我娘病重分家……两家就不怎生来往。”沈隽意并未多言,只简略几句概括,他不解:“怎生突然问起这个?”
“就是……有些好奇。”姜映梨不欲多言,以免影响沈隽意考试的心情。
一切等府试结束再论。
“你若是想知道家中的事,回头寻个日子,我一一讲与你听就是。只是,都并非是些多么愉快的事!”
沈隽意见她对自家事情上心,也是开怀的。
这说明,姜映梨愿意侵入他的亲眷领地。
“好。你先去看书!今晚咱们吃贴玉米饼子,吃些粗粮对肠胃好。明日起我去搭药棚义诊,就顾不上你们了。”姜映梨说道。
沈隽意不在意这个,“我们自是能照顾好自己,只是你,流民里不乏逞凶斗恶之徒,需得更加小心才是。”
讲到这,他面有忧色,提议道:“不若我们雇些镖局的人做护卫?”
姜映梨摆手:“不用担心,县令大人说我这开义诊本就起了带头表率的作用,他拨了两个衙役大哥过来维持秩序,起不了乱子的。”
离开前,朱县令得知她欲要搭药棚和粥棚,高兴不已。
最近他的事是真的多,不但要主持童生试,还有县内各项庶务,而今倒好,一通流民扑簌簌直入柳城。
他是忙得焦头烂额。
但安置流民,就需要向朝廷申请拨款,偏生朝廷如今为了北边战事也是吵得不可开交,哪里顾得上他递上去求援的折子。
没有朝廷诏令,他也不敢私开粮库救济,贸然先为,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只能先寻了屋舍安置,又从私库拨了些钱粮,但流民实在太多,终究是杯水车薪。
现在有姜映梨带头做事,朱县令自是一万个赞同,当即就表明态度支持。
姜映梨救济流民,其实初始并没有存太多心思,纯粹是怜悯,想做些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改善难民情况。
但现在有县令的插手,这个事情的性质就变得截然不同了,至少她就不用担心被眼红的人寻觅麻烦了。
翌日,姜映梨早早起来出门了。
孟桥做事利落,早早按照她的吩咐将棚子搭建好,东西人手也准备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