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跟姜映梨四目相对片刻,突然咧开嘴,露出光秃秃的牙床,咯咯咯地笑开。
碧悠忍不住跟着笑开道:“难得看小少爷这般开心。往日小少爷除了喝奶,连奶娘都不怎么亲近的,只除了我家少夫人,谁哄他都不乐意笑的。”
说来也怪,虽然朱夫人稀罕孙子,以小孩年岁小为由,请了奶娘,又将人抱去自己院中将养着,但这朱小少爷却是个倔种儿。
自从秋初宜醒来,他就只亲近秋初宜,每日里都爱粘着她睡,要是醒来见着是奶娘,他就会哭闹不止。
故而,哪怕朱夫人将孩子带走,每每还是得送回来,为此短短时日里,朱夫人气得奶娘都换了两个。
刚才就是朱小少爷没闻到熟悉的气息,又哭又闹,连奶都不肯喝,直到送到秋初宜这,方才安安分分吃了顿奶,又被抱出来见人。
碧悠对此很欣慰,“小少爷懂事,知道是小姐拼了命生下他!”
秋初宜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此时,两人看到他对姜映梨的触碰不抵触,都倍感惊诧。
秋初宜笑道:“想来难儿晓得是阿梨救了我们母子性命。是不是?”
说着,她还探手摸了摸小孩儿的额头。
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如何,小孩子眼儿一眯,笑得更开怀,襁褓里的小手还挥了挥。
“小少爷听懂了……”碧悠欢喜道。“这还睁着眼儿记人呢!”
姜映梨:“……”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个时候的孩子是没有记忆的,而且眼睛发育也还没健全,是看不清立体人物的。
不过,看着小孩纯真的笑容,她心口一软,忍不住弯了弯眉眼,刚想收回手,一只软软的小手就挥舞着搭在她的指尖。
她一愣,问道:“小少爷可取了名儿?”
秋初宜:“小名叫难儿,他爷爷取的,说是避灾避难,容易养活。至于大名,我寻思了几日,就定了鹤琦。”
“鹤者,长寿高洁,琦美玉也,杰出不凡,鹤琦是个好名字!”姜映梨颔首夸赞道。
秋初宜眉眼温柔望着朱鹤琦:“我没盼着他出人头地,直上青云。我只希望他一生健康顺遂,克己复礼即可。”
她并不喜欢阿难这个带着苦难的名字,可长者赐不好辞。
而她给孩子取了个大名,为此,朱夫人不高兴了好几天。
毕竟以往都是长者给孙辈取名居多,哪知道秋初宜竟是自作主张,连朱县令取的几个名字都没来得及拿出来。
朱县令心中虽也有不快,但想着儿媳妇搏命生下孙儿,他们既占了小名,总不能贪心地连大名都占全乎了。
所以,他也摁住想要闹腾的妻子,送了些礼物过来。
“他会的。”姜映梨低头觑着朱鹤琦的“无齿之笑”,没忍住又逗弄着他。
闲聊了两句,姜映梨便提起这次的另外目的:“秋姐姐可知道这回难民北南下之事?”
“虽在府内,有些耳闻。”秋初宜颔首,抬头望来,“妹妹是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