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熟悉的感觉——她曾经有过。
凌昭昭恍然想起,这就是她上回在春晓楼包间外,无意中惊鸿一瞥的那位。
当时她想出门寻,却被凌赵氏给拦住了。
本来还以为,人海茫茫,再难相见,她还失落了两日。
没成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竟是又遇见了他。
这次的感觉更加凶猛!
“是你!你、你怎回在此?”凌昭昭又激动又欢喜,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冒汗,连话都说得磕巴。
郁齐光快步跟上来,他戒备道,“你是谁?你认识阿隽?不对,你们快放过阿檀,他都快被你们打死了!”
郁齐光急得跳脚。
凌昭昭反应过来,回头对着下人们摆手,“住手,都住手,听到没有!”
众人纷纷停手。
郁齐光把姜青檀扒拉出来,就见他这回彻底成了个鼻青脸肿的大猪头。
饶是他很担心,此时也不厚道地“噗嗤”笑出声了。
“阿檀,你,你这……”
沈隽意:“阿檀,你如何了?我看看。”
“呜,泥,泥晓屁(你笑屁)……”姜青檀嘴巴肿得说话都不清晰利索了。
他瞪着郁齐光,依靠在沈隽意身边,委屈不已,“呜,烈护(姐夫)……”
凌昭昭虽霸道刁蛮,但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让沈隽意误会她是个恶毒之人。
“那什么,我也不是故意的……是,是那个人说你就是沈隽意。我才会……”她指向不远处的拐角,却见方才还在的莫敛舟,此时已不见了踪影。
她一愣,对上沈隽意望来的目光,尴尬地咳嗽道,“带路的人好像离开了,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解释了两句,她又原形毕露,“其实,也不全是我的错。要怪也是你自己不说清楚,我才会误会!”
姜青檀睁圆了眼,“怪窝咯?(怪我咯?)”
她迎面就手,噼里啪啦一通输出,根本没给他辩驳的机会。
凌昭昭抬起下巴,睥睨道,“不然?”
姜青檀气急。
奈何他现在脸都肿了,根本无法正常说话,只能干瞪眼生气。
沈隽意把他护在身后,淡淡道,“姑娘,你要寻的是我,请别为难我弟弟。”
看沈隽意出面,凌昭昭又有些迷糊尴尬,“我不晓得他是你弟弟,大不了我赔偿他汤药费。”
她一抬眼,自有丫鬟会意,捧着荷包上前塞到姜青檀手里。
“这银子足够你治伤的。”
沈隽意蹙眉不悦。
郁齐光也为姜青檀打抱不平,他跳脚道:“你们无缘打人,连道歉都没有,难道以为赔偿个钱就能揭过吗?这是看不起谁啊,我们不稀罕……”
说着,他伸手要扯姜青檀手里的荷包丢回去,扯了一下,没扯动。
他不解地扭头,以眼神询问。
就见姜青檀盯着荷包,眼眸闪亮如星,“稀,稀哈的(稀罕的)……”
“姜青檀,你怎么那么没出息!”郁齐光恨铁不成钢,探头觑了眼。
然后,他也沉默了。
荷包里赫然有八颗金光闪闪的金花生。
作为穷困的读书人,郁齐光那句“富贵不能淫”竟是无法说出口了。
无他,太多尔。
凌昭昭闻言刚要发怒,觑见沈隽意,她忍了忍,瘪嘴:“对不起,行了吧?”
这若是换成黎衡等人在此,恐怕都会大跌眼镜。
毕竟凌昭昭从来性子骄纵蛮横,在她眼里,除非别人家世背景比她强,以外只有她欺负旁人的份。
道歉!?嫌命长了。
姜青檀抱着钱袋,咧着嘴呵呵笑,“好,好……”
郁齐光捂住脸:“……”
其实能理解,毕竟这钱足够他们读完书到科考……但——太丢人了!
沈隽意闭了闭眼,重复问道,“凌姑娘,你是代替令兄来寻我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姓凌?你打听过我吗?”凌昭昭不答反问。
郁齐光无语:“现在能因为阿隽拜师的事生气的,除了平阳世子,也不做他想了吧!”
沈隽意:“……若是背离老师的事,恕我只能拒绝了。”
刚才凌昭昭的那些话,他们也是听在耳中的。
凌昭昭不在意地摆手,“上官老贼头虽然人又老又丑,但听黎叔他们都说,他是有真才实学在身的。你跟着他学,定然能考个好功名的!”
沈隽意犹豫了下:“……借你吉言?”
凌昭昭笑眯眯地摆手,“不用不用……”
然后,她就开始望着沈隽意发呆。
她前后的态度变化太大,姜青檀着实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