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还要依照她的意思决定归属?!
妖兽利爪划破树灵虚影,倾身近前,眼见月轮就要落在她手中,祭台下方众人都现惊怒之色。
她还没来得及露出得偿所愿的喜色,明月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中向上浮了起来,在场人族随之看去,只见少女执伞站在山壁间,月轮落在她手中,柔和光辉为她周身披上一重朦胧薄纱。
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祭台下的修士面面相觑,他们竞分毫没有察觉。
难道她也是为夺月盏而来?
乐舞已停,回旋的风声中,钟山之灵望向溯宁,似有些恍惚,数息后,她喃喃开口:“神上…”来不及再说什么,她的力量难以为继,树灵虚影消散在空中。
“将月盏交出来!"原属于闻人晚的那张清丽面容上现出戾色,妖兽飞身向溯宁扑来,口中厉喝道。她煞费苦心伪作闻人晚找出月盏,又怎么允许旁人掠去。
溯宁垂眸看着她,身周气息弱得和不曾修行的凡人无异,大约也是因此,妖兽才敢向她出手。
不必她有所动作,跟随她前来的玄云已经挡在了幻化成闻人晚的妖兽面前。
“还未能化神的小妖,也敢在此放肆。“玄云拂袖,妖兽来不及躲闪,便为一股巨力掀翻,被逼退数丈。她面上顿时现出惊骇之色,眼前老者究竟是何等修为,为何她竞丝毫探知不出他的气息?
若非他用了隐匿气息的法器,便只可能是他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她甚至没能察觉玄云也是妖族。
不等妖兽反应过来,玄云再拂袖,她便重重从空中摔落,砸在了祭台上,喷出一口鲜血。
重伤之下,她难以再维持容貌,化作兔耳人面的原形。檀沁神情一怔,认出了她的来历,讹兽?
若是讹兽,之前平梁郡守会误认女儿便不奇怪了。幻形是讹兽的血脉天赋,无法以术法分辨,而讹兽天生善谎,一旦食讹兽血肉,便无法口吐真言,吐真丸便失了效用。
真正的闻人晚,或许就是因此无法为自己辩白身份。趴在祭台上,一时无力起身的讹兽望向玄云,眼中凶光毕露,她谋划多时,眼见月盏将要到手,却为他所阻,心中如何不气恨。
但当玄云垂首扫来一眼时,她又控制不住地现出几分畏惧。
讹兽谋划落空,但身在祭台前的修士却并未因此放下心来,玄云的实力显然比讹兽强过太多,就算平梁郡守已经将祭台禁制及时撤去,一时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这看上去颇为和善的耄耋老人,拂袖就能将讹兽重伤,以他展露出的实力,在整个平梁郡中能与之一战的修士都寥寥。
此等修为的大能,为何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卧云城?在场修士自忖就算联手,也未必有把握能胜过突然出现的玄云,但也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任由其夺去月盏。檀沁抬头望着上方,面上露出沉思之色。
玄云并未在意这些卧云城修士有如何打算,逼退讹兽后他便落在了祭台上,只听溯宁吩咐。
溯宁看着落在自己手中的月轮,不知为何觉出几分熟悉,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她垂眸,将灵力注入手中月轮,刹那间,游荡在天地间的灵气蜂拥而来,皆没入月轮之中。
那轮明月缓缓自她手中升了起来,光辉愈盛,随着灵气汇聚,月轮皎白色泽也逐渐深了许多。
当月轮越过山壁,悬上夜空之际,浓郁灵气化作实质,月光所及之处,皆有甘霖降下。
檀沁伸手接住一滴落下的雨,传说卧云城数千年前,卧云城行祭礼都会得甘霖降下,原来是这么回事。所以在月盏佚失之后,卧云城祭礼上会降下的甘霖也都成了传说。
只是她所知的关于卧云城和玄女使的记载中都未曾提及月盏还有此用。
平梁郡仙门修士,包括那只寻到月盏踪迹的讹兽,都只以为月盏是件防护法器,能护佑生民。
檀沁远远望向了溯宁,那么她是如何知道的?平梁郡诸多生民对这场伴着月色的雨不知就里,但想起有关祭礼的传说,顿时都心生欢喜。
祭礼虽然出了意外被打断,但得降甘霖,来年一定会风调雨顺,无饿馁之忧。
在灵气化作的甘霖中,溯宁抬头望向高悬的月轮,有比恍然。
这是她从前所铸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