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但他们这般作为,又引来原崇山手下灵族一阵嘲笑声,果真是出身荒僻之地,没见过世面的寒酸妖族,连低等海兽都不舍得弃下。

他们说话时并未避开鲛人,讥讽之意溢于言表,有脾气急的鲛人气得涨红了脸,鱼尾一摆,刚要冲上去,便被贺楼潮拦下。

“退下!”他神情肃然,难得表露出一族少主的威严。

众多鲛人只能听命,不甘地收回了愤恨目光。

随着深入海底,终于遇上头令原崇山还算满意的凶兽,虽实力稍逊,但这头凶兽血脉特殊,内丹总算有些用。

他终于从车驾中起身,抬手示意,麾下灵族立刻结阵。贺楼潮也领着鲛人在旁掠阵,斩断凶兽的退路。

原崇山手中灵光明灭,对海水的操控比之生于海中的水族更为谙熟,令贺楼潮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艳羡。

世间道法多自神族出,不传外族,也只有灵族因侍奉左右,得闻些许道法之妙。

贺楼潮的境界同原崇山相差无几,但就是因为他掌握了神族道法,当真动起手来,贺楼潮便不是他的对手。

海水卷向形如虎鲨的凶兽,原崇山游刃有余地躲过凶兽的撞击,示意麾下先不必动手。

以他的实力,要对付这头凶兽并不难,但原崇山偏要故意与它缠斗,手中满是倒刺的骨鞭挥出,在凶兽身周割裂出一道又一道狭长伤口,引得它发出愤怒的咆哮。

见此,原崇山阴沉的脸上竟露出了几分笑意。

贺楼潮看得眉头皱起了眉头,虽然凶兽灵智未开,原崇山的行为还是令他和众多鲛人都觉出不适。

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原崇山带来的灵族却好像早已习惯了他的作为,竟还饶有兴味地围观着这一切。

这个时候,意识到不敌的凶兽也生出了退意,他沉下身,寻觅着遁逃的时机。

原崇山当然不会放它走,高声命麾下将凶兽拦下,贺楼潮也领着鲛人在一旁做做样子。

但受伤的凶兽却突然爆发出巨大力量,撞开了前方拦截的灵族和鲛人,强行突围,向海底深处逃去。

方才它与原崇山缠斗时,原来有意保留了实力。

这一幕显然出乎了原崇山的意料,他恼怒道:“追!”

若是真让它跑了,自己颜面何存。

不过这头凶兽大约真是命不该绝,原崇山带着护卫追踪了数百里,还是失了它的踪迹,脸上阴霾越发浓重。

他目光逡巡,最后落在了以贺楼潮为首的鲛人身上,顿时为自己的失手找到了理由,反手就是一鞭:“若非你们废物,如何会放了那畜生逃脱!”

在场鲛人也没想到他的气量如此狭小,竟然将凶兽逃全归咎于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骨鞭眼见就要落在倒霉被他选中的鲛人身上。

鞭稍溅起血色,贺楼潮挡在麾下面前,脸上多了一道血痕,自脖颈蜿蜒至肩头。

“少主!”众多鲛人失声呼道。

原崇山眼中也不由闪过意外之色,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上赶着挨鞭子的。

鲛人们聚拢在贺楼潮身边,脸侧鱼鳃颤动,长尾也随之绷紧。

这是鲛人捕猎时的姿态。

贺楼潮神情沉静,他将右手抬至胸.前,向原崇山一礼:“是我未能约束好属下,令灵使失了猎物,这一鞭便由我代他领受。”

他已经将姿态放得足够低,原崇山也没了再发作的借口。

若是寻常鲛人,原崇山便是鞭挞至死也无所谓,但贺楼潮是贺楼部少主,若是折辱太过,便不太好收场了。

他冷冷看了贺楼潮一眼,骨鞭如灵蛇一般没入袖中,回到车驾中。

车驾再次动了起来,众多鲛人围住贺楼潮:“少主,你没事吧?!”

贺楼潮脸上血痕看起来颇为狰狞,原崇山用的那条骨鞭是件威力不俗的灵器,在麾下关切的目光下,他抬手示意无妨,像是这点小伤并不算什么。

不过背过人,却疼得龇牙咧嘴。

疼是真疼,但为了自己的伟岸形象,绝不能表现出来。

等回到城池中,贺楼潮才找了面镜子左看右看,生出几分担心,他不会毁容吧?

这狗灵使下手还真狠!还好是自己挡了,若换了别的鲛人,这一鞭恐怕得要了半条命。

贺楼潮深吸一口气,再忍过几日,便能将瘟神送走——

宴席上觥筹交错,下方鲛人垂首抚琴,乐声宛转。

鲛人族善乐,啸声能诱捕猎物。

随原崇山而来的灵族护卫高声谈笑,将鲛人族所藏好酒一通豪饮,半点没将自己当做外人。

贺楼潮敬陪末座,面上扬着笑,心里却不知将这些灵族骂过了多少遍。

乐声中,坐于主位的原崇山突然看向了贺楼潮,开口道:“我听说鲛人善纺纱,其中尤以海陵绡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