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一个人,陪着她的只有护工阿姨。人在极度脆弱的时候,格外羡慕别人。
那一家人比较热情,也比较乐观,“你家人呢?”家人?
顾念一:“他们比较忙,在外地打工,赶不回来。”阿姨递过来一个苹果,“姑娘,给你苹果,平平安安。”
“谢谢。”
顾念一一整天忙忙碌碌,抽血、拍CT、喝泻药还有灌肠。
很难受,很难受。
但她一滴眼泪都没掉,护士都说她很能忍。如今,面对陌生人小小的善意,顾念一鼻头酸涩,眼眶发红。
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告诉别人又没关系。转念一想,还是不要了。
手术后好丑,需要插尿管,需要人搀扶去卫生间,完全没有隐私。
就是在明悦面前,她都做不到,更何况陆今安。翌日,顾念一准备进手术室。
“姑娘,你放心,我在外面等你。”
冯姨看着她一个小姑娘,独自在异乡,生了病都没人陪同。
推己及人,看着怪可怜的。
护士术前询问:“没有家属陪同吗?”
顾念一:“没有,我自己可以签字。”
她查过资料,病人在清醒的状态下,可以自己签手术同意书。
终究是解锁了孤独的最高等级。
一个人做手术。
顾念一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患者姓名:顾念一。
签字:顾念一。
与本人关系:本人。
顾念一打完全麻,被推进手术室,麻药很快见效,意识全无。
阮知许来看生病住院的朋友,两个护士和她擦肩而过。“一个人做手术的还是少,而且填的是已婚,即使没有朋友,老公呢?这样的老公要着有什么用。”“是呀,顾念一名字还挺好听的,可惜遇人不淑。”“也许有事呢?”
“什么事比自己老婆做手术还重要呢。”
阮知许怎么隐隐约约听见顾念一的名字。
当即打电话给她,直到铃声结束,电话都没有人接。又改拨陆今安的电话,倒是很快接通,“陆今安,一一呢?”
陆今安寻思,阮知许又去家里突击检查了,“下乡了,去一个月。”
阮知许坐在凳子上,胸口闷闷的,扶住把手,“那她怎么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兴许在忙,没看到。”
“不行,我问问气象局的朋友。”
“怎么了吗?”
阮知许已经挂断了电话,联系老朋友。
朋友很快打听好了,阮知许将结果告诉陆今安,“领导说她请了一个月的假,家里有事,不方便说。”理由不一样,陆今安打电话给谢昀庭,“我找明悦。”开门见山地问她,顾念一有没有和她联系。明悦:“一一说她下乡一个月,每天给我发了照片……”定点报备,反而不正常。
明悦挂断电话,找老家的人问情况,“没有回老家,家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两个人对了下说辞,大概明白了。
只是不知道顾念一到底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陆今安脱下工作服,捞起车钥匙,和阮知许通气,“她连朋友都没说,我去她的公寓看看。”阮知许:“你来楼下的妇科手术室,查查有没有一?″
说是这样说,基本已经确定了。
如果不是生病,不必大费周章地隐瞒。
电梯一层一层停靠,迟迟不来,陆今安转去楼梯,以最快的速度下楼,直奔护士台。
“陆医生,来会诊吗?”
妇科的护士认得陆今安,有些特殊的病患需要多诊室会诊。
陆今安:“不是,病人里有没有叫顾念一的?照顾的顾,想念的念,一二三四的一。”
护士在电脑里搜索,“有,早上刚推进手术室。”陆今安看了下患者信息,姓名、电话、身份证号,全都对得上,“谢谢。”
阮知许在一旁,全看在眼里,两个人快步走到手术室门前。
做手术的还有其他患者,门前聚集了不少家属。却没有人等顾念一。
阮知许喊陆今安到窗边,压着声音教训他,“陆今安,你就是这样照顾一一的,连她做手术都不知道。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工作,从来不关心一一,感情的事我不强求,一步一步来,我以为你有分寸,会有基础的关心,但你太过分了。”
阮知许想得透彻,顾念一生病不愿意告诉他儿子,一定是陆今安的错。
让她无法依赖他。
或者根本没有交流,就像两个陌生人,怎么会愿意说呢。
陆今安靠在墙边,眸色渐渐晦暗,“是我的错。”一周前,他们从北城回来,他工作忙了起来,两个人偶有见面,每次都如往常一样。
他以为,顾念一不和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