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说不是,就是嫌我胖,骨瘦如柴你懂什么,那样才好看。"宁姝窈气鼓鼓道。
因着裴湛说错了一句话,宁姝窈两日没有理他,第三日才勉勉强强,等到她完全气消已经到了济州城。济州比京城要湿润一些,天气更暖和,宁姝窈探出脑袋后便觉出了热意,赶紧缩回了脑袋:“我爹在何处啊,我哥哥呢?”
“他们在府尹安排的驿站,放心,他们很安全。”裴湛知道她见家人心心切,没有耽搁,先带着宁姝窈直奔驿站,一路上,她不顾颠簸直呼:“再快些快些啊。”裴湛好笑:“这儿是城中心,不可过速。”宁姝窈顿了顿,收敛了声音。
很快马车便到了驿站,宁姝窈跳下了马车,驿站的对面蓦地暴发出一阵哄笑声,其中一道格外熟悉。驿站对面有棵树,树下围坐着一些穿着粗布衣的老头儿,中间一张石墩,上面摆着个棋盘,有两位老头儿正在斗棋,眼下显然是一名赢了发出的喝彩。
宁姝窈脚步一拐,径直走向树下。
宁不屈撸起袖子:“再再再来,嘿我今儿就不信了,想我京城第一手竞拜倒在你的手下。”
他正欲吐豪言,宁姝窈泪眼朦胧道:"爹爹。”宁不屈的手一顿,唇边的笑意缓缓消失,机械的转过了头,印入眼帘的是日思夜想的面容。
棋子唯当一声落在棋盘上,宁不屈颤颤起身,刚才还兴致勃勃的争个高低,眼下是完全没心情了。宁不屈老了很多,两鬓斑白,面容也沧桑了很多,黑了不少,身上一身普通的布衣,宁姝窈扑进了他的怀中,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她完全没有心情去装,也意识不到她现在是一个失忆的女郎,怎么会通过声音辨认出自己的亲爹呢?但是宁姝窈管不了那么多了,一路上的规划已经被抛之脑后,她心头涌现的更多是难过、心酸、惆怅。宁不屈抱着她的脑袋一下下的摸,这半年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个幺女。
眼下看她过的很好,没有受一点罪的模样,宁不屈总算是放心了。
宁姝窈哭的抽抽噎噎,小脸通红,差点背过气去,宁不屈一直拍她的背,笑话她这么大年龄了还哭鼻子。宁姝窈哼了一声:“哥哥呢?”
“你哥哥我打发的他去做工了,堂堂男儿成日斗鸡走狗算什么,若是以往,你爹我还能再干几十年,如今啊,不行了,我叫他给你挣嫁妆去。”
宁姝窈忍不住笑了出声。
宁不屈推了推她,随即绕身走到裴湛面前:“裴大人,多谢照顾小女。"他此时已经不再是那个点头哈腰爱拍马屁的佞臣,只是个浑身儒雅的老人家。
裴湛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过去打扰父女二人。宁姝窈擦干了脸上的眼泪,这才缓缓回过神儿,等会儿,她似乎刚刚没有收敛住啊,在裴湛面前就径直哭,她现在肯定很丑。
宁姝窈趁裴湛不注意拢了下头发,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看着端庄一些。
裴湛微微颔首:“应该的,我与裳裳已经定了终身,聘礼已经备好,只待宁叔父回京后上门提亲。”他直白的都不晓得遮掩一番,饶是宁姝窈也忍不住惊了一下。
不是,这就说了?她忐忑的望着宁不屈,想当初裴湛把她给抛弃了,她哭的昏天黑地,茶饭不思,宁不屈随她痛骂了好多天裴湛。
如今,爹爹肯定不会同意的吧。
若是不同意她是不是也能借此机会缓一下。宁姝窈小心翼翼地看着宁不屈,宁不屈神色诧异:“何时的事?”
“就最近。”
“如今我宁家落难,无人愿意接触,你仕途正好,裳裳会拖累你。“他不是说自己女儿的不好,而是指出很现实的东西。
娶了宁姝窈,就是不可避免会遭人闲话,甚至是圣上的不满。
裴湛却摇了摇头:“我心意已决,不会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