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自己的名字,三指压着纸面,身体往前倾,将签署了两人姓名的离婚协议书推了回去,语调淡淡:
“合作愉快。”
他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从来不会做违约的事情。
舍不得?
不会有这一天的。
这场婚姻,两人最开始签署的第一份文件,就是为期两年的离婚协议书。第二份才是婚前协议。
为期两年是江栖悦的要求,按照她的说法,是为他考虑。
“要是婚期太长,你越拖年纪越大怎么办?三十而立,这个年纪离婚也不太好……”
其实江栖悦是不清楚闻辛尧三个字的分量,也只有她嫌弃他年纪大。
二十七岁,在商场上能游刃有余地和一众老狐狸周旋已经足以称得上年少有为。更遑论他家世显赫,能力出众,长相优越,没有不良嗜好,其中的哪一个条件拿出来,都是相亲圈顶顶好的。想和闻家联姻的人,说句不夸张的,能从京市城南排到城北。
她颇觉自己善解人意,还肯定地点了点头,“早点结束咱们的婚约,你也能尽快和你喜欢的女生结婚了。”
闻辛尧蹙了一下眉,感觉对方似乎对自己有误解,想说自己并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既然决定履行婚约,就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但目光落在对面那张朝气蓬勃的脸上,她正笑盈盈地将文件收回包里,仿佛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般轻松。
于是他也仅仅只是抿了下唇。
只是短暂合作两年的“同事”关系,没必要和她解释太多。
从回忆中抽离,闻辛尧目光落在两人约定的离婚日期上,七月十五。
下个月……
他合上文件,指尖揉了揉眉心,在这个时间,江栖悦突然失忆,而所有人都在告诉她,两人婚姻美满,夫妻感情好,她似乎也在努力接受这件事。医生的叮嘱犹在耳侧,要是自己提离婚,恐怕对她是个不小的打击。
他沉默良久,又重新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放回了抽屉里,锁进了黑暗中。
*
另一旁的江栖悦洗完澡,吹干了头发就投进了柔软的床中。
她从小生活精致,一切都是用最好的,这床也是专门从国外定制的,躺在上面跟躺在云朵上一样舒适。
江栖悦很满意地又在床上翻滚了几圈,最后趴在床上,丝质睡裙略有些凌乱地从她肌肤上滑落,白皙细腻的小腿在空中悠悠晃着。
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床头柜上的照片,是一张自己的独照。
她穿着烟粉色的绸缎长裙,笑意盈盈地望着镜头,褪去了少女青涩,多了点秾丽的风情。
是自己失去记忆的四年中的模样。
江栖悦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想到了,自己都没见到她和闻辛尧的结婚照。偌大的房子里,居然一张两人的婚纱照都没看见。
穿婚纱的自己肯定绝美。
她眸光转动,伸出手去够一旁的手机,找到了闻辛尧的电话,拨了过去。
耳边嘟嘟嘟的声音响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直至提醒“无人接听”,江栖悦撅了下嘴,没耐心打第二遍,直接翻身下床,打算当场去找人。
敲了敲门,发现无人回应,江栖悦蹙了一下眉,难道睡着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门缝里透出明亮的光。
她舒展眉头,试探着拧开门,探进半个身体,她心头一喜,刚要扬声喊人。
门倏地从内拉开,她身形不稳,踉跄着往前跌去。江栖悦猛地闭上眼,意料之外的摔倒并没有发生,而是撞进了一道温沉结实的怀抱里。
“栖悦?”
头顶落下一道低沉的声音,江栖悦愣住了,卷翘长睫颤了颤,睁开了双眸,视线中若隐若现的漂亮线条让她顿时愣在了原地。
浴袍衣领下微微起伏的流畅肌理,透着釉质的冷白,褪去禁欲沉稳的商务系西装,衣服下的身体并没有看上去那样瘦,而是结实有力的精壮,是一具荷尔蒙十足的成年男性身体。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水汽氤氲,让她的鼻尖染上些潮意,云杉气息的木质调沐浴露香味萦绕在她鼻尖,很高级的清冷感,可她却感觉到自己的脸逐渐变得滚烫起来。
闻辛尧垂眸,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发顶,微卷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不停颤动的羽睫和胸口上的热意让他呼吸微微一紧。
江栖悦耳尖发热,她慌张地从他胸前站直了身,她脚趾紧紧蜷缩起来,眼神根本不敢往上抬,垂着脑袋站在那儿。
“怎么了?”闻辛尧低声问道。
视线中是她柔美纤细的脖颈,微微折颈,好似夜色中那一抹皎皎月色。
“……”江栖悦咬了咬唇,心跳略有些加快,对方低沉的嗓音让她耳尖发痒,她深吸一口气,小声指责他:“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闻辛尧愣了一下,“抱歉,刚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