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砸得脑袋一片空白,也没心思听乔冬灵这一大串消息,更不在意他回不回来。她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她结婚了,并且早在两年前就嫁人了。
江栖悦气愤又委屈:“我还这么小,你和爸爸居然就让我嫁人了?!”
她才22岁,居然已经是婚龄两年的人了。
更何况,她只有18岁之前的记忆,在她的记忆里,她……她才刚成年,就结婚了!
江栖悦心里很难受,四年的记忆突然变得空白,她的身份也突然转变,成了某个人的妻子。
女孩子的声音又娇又软,带上哭腔后,听得乔冬灵心里也不是滋味,沉默了许久,她只说道:“爸爸妈妈是为了你好。”
江栖悦此刻哪里听得进这些话,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从小千娇百宠地长大,要月亮不给星星的,自然也就养得娇气任性一点。她心里难受,直接拉过被子往下一躺,盖着脸,整个人像是只委屈的小猫蜷缩在床上。她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脸颊旁的枕头很快就打湿了一小块。
一旁的乔冬灵脸上满是心疼和无措,谁也没能料到,一场车祸让女儿的记忆出现了缺失,并且难以接受如今的现状。
乔冬灵眼眶也有些酸,她看向床上那团鼓包,声音温柔:“岁岁。”
“岁岁”是江栖悦的乳名,取自岁岁平安。
夫妻俩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最大的愿望只有喜乐安康,足以看出他们对她的爱。
被子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哽咽声,乔冬灵知道女儿性格有些倔,此时听不进任何话,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别哭了,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我们看看有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到底是心尖尖上的人,她舍不得她难过。
被子里的哽咽声一顿,过了好几秒,被子缓缓拉下去,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女生娇艳的唇瓣微动,“真的?”
“真的。”
“那我要是想离婚呢?”
“……依你。”
江栖悦顿时笑起来,白瓷般的脸上清滟异常,清亮的瞳仁里亮盈盈的,“妈妈你真好。”
乔冬灵在心里叹气。
闻家那边大概率是不能接受的,离婚这件事,也不是简单一句话的事。先不说闻江两家的婚约,是上一辈就定下来的,这两年,两家联姻,强强联合,互相便利,利益早就牵扯过深。
而且,闻辛尧这个女婿她十分满意,这两年来,对江家,对岁岁没话说。她更担心的是,他们夫妻之间感情不错,失忆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冲击了,要是岁岁提离婚,也不知道阿尧那孩子该多难过。
心里存了事,乔冬灵有些心不在焉,没再病房里久待,让钱多多好好陪陪江栖悦,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江栖悦从病床上下来,披上一件米灰色刺绣的克什米尔羊绒手工披肩,又恹恹地缩在了沙发里。
钱多多关心道:“怎么了?阿姨不是答应离婚吗?”
江栖悦轻蹙着眉,纤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指尖不停地绕着披肩上的流苏,漂亮的脸上笼上一层轻愁:“你觉得这婚能离吗?”
钱多多想回答可以,但是理智告诉她,离不成的。
“……”
江栖悦察觉到了她的沉默,并不意外,她从小在江家长大,耳濡目染下,知道一些绝对公平的规则。她天生享受了远超于旁人的财富,自然也有不同于旁人的代价。
比如婚姻无自由。
即便失忆了,但她不傻,刚刚乔冬灵脸上的为难她看得一清二楚,这门婚事哪里有这样简单就能作废?
江家是名副其实的old money,家族传承数百年,几百年前就有一品大员,后来的族人每一代都有人皆入朝为官,且身居高位。民国时期,江家弃文从商,实业救国,更是积攒了一大笔的资金。
江家家族庞大,若不是从江栖悦爷爷那一代开始,战争流亡,人丁凋落了很多,江家应该稳稳地成为京市金字塔上的那一批了。
不过江家底蕴深厚,即便这些年新贵迭起,但是,在豪门圈子里,江家仍是有一席之地的。能让父母忍着不舍将她早早嫁人,也足以说明,闻家,并不简单。
钱多多看出她眼里的挫败,有些惊讶:“你知道离不成?那你怎么还提这个要求。”
江栖悦扯了扯嘴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道:“不然我怎么会知道我妈妈这么爱我呀?”
她想到母亲,唇角的笑意加深,眼角眉梢都浸着被人宠出来的幸福和得意。
钱多多却不觉得刺眼,反倒心里格外认同,大小姐本就该被所有人都宠爱。
“放心,我也一直站你这边,要是谁敢蛐蛐你,我肯定干她们!”钱多多握拳,说着还挥了挥手,一副准备好战斗的模样。
江栖悦歪了歪头,望向眼前这位被她遗忘的好朋友,漂亮的眼里漾开星点柔软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