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那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以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你入门,此后于宅中掌管中馈,我得岳父提携,一路青云直上,是如今天子的太傅。”
岑令溪听着点了点头,问道:“所以,主君,妾是怎么失忆的?”
岑令溪看着闻澈柔和的眼神,稍稍放下了戒心。闻澈继续耐心地和她解释:“这事情怨我,我们前几日去城外踏青,被我的政敌盯上了,你的头部受了重伤,是我没保护好你,回来请太医看过后,太医说性命无碍,只是要昏沉几口,可能会失去此前的一部分比较重要的记忆,我原本以为,事情应该不会到那一步,但还是,唉。”闻澈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岑令溪看到他这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妾还说怎么头有些疼呢,多谢主君和妾说这些。”
闻澈的眼神中滑过一丝失落,继续得寸进尺道:“你我之间,怎么这么生疏了?”
岑令溪眸中滑过一丝不明所以的神色,不解地“啊?”了声。
“我们成婚六载,一直举案齐眉、伉俪情深,未成婚前,你总唤我一声清衍哥哥,成婚以后,你便唤我闻郎。”岑令溪看着他的眼睛,头疼了下,但她只以为是自己刚刚醒来的缘故,故而低眉,柔着声音顺着闻澈的意思唤了声:“闻郎。”
闻澈应了句“嗯。”
岑令溪又将手从被子中探出,去尝试触碰闻澈的指尖。闻澈看见她小心翼翼的动作,无辜柔和的眼神,不带任何目的的接近,脸颊上不经意生出的桃花,胸口处忽而蔓上一阵怒火。
所以,在她和江行舟成婚的那六年,也是这样的?也会这样去碰江行舟的指尖,然后握住他的手腕,低声唤出一句:“江郎″来?
想到这里,闻澈不免压了压眉,反手攥住岑令溪的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手心心里。然而他这么突然的动作,很明显地将岑令溪吓了一跳。闻澈迅速地意识到这点,又将手上的力气松了松,只是将岑令溪的手虚虚握住,长舒了一口气,说:“抱歉,我只是太怕再失去你了。”
岑令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说:“没事了,妾这不是好好在闻郎身边么?”
说着抿唇一笑。
闻澈看着她这样,也回给了她一笑,而后稍稍往她靠近了一下,手臂一伸,将她揽入了怀中。
岑令溪将头搁在闻澈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心跳声,又抬起头来,却发现闻澈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落着,她匆匆回避开,又问道:“那闻郎,不用上朝吗?”许是还没有完全习惯,岑令溪在说那声"闻郎"的时候,刻意将声音往下压了压。
闻澈并未在意这些,于他而言,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就像他给岑令溪说的那样,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毕竟如今没有江行舟,没有方鸣野,就连她身边唯一知情的婢女青梧也被他打发回了岑家。
至于他和岑令溪说,岑昭礼外放去了江南路,也是不希望她回岑家,横生枝节。
闻澈蹭了蹭她的发顶,说:“本来应该是要的,但是你的贴身婢女绿萼昨日和我说,你手指动了动,有醒来的趋势,我今日便告了假。”
岑令溪听得心中一暖,便顺着他的话问道:“那妾今日若是没有醒来呢?岂不是会耽误闻郎的许多事情。”闻澈的胸腔一震,道:“想什么呢,没有醒来我便继续守着,左右,在我心里,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了。”岑令溪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稳地靠在闻澈怀中。而后,她的腹中已经响起了“咕咕"的声音。她一时觉得羞赧,下意识地将手抵在腹部。闻澈缓缓松开她,脸上尽是宠溺:“早膳我已经让厨司备好了,都是你喜欢的,要不要我现在唤下人们进来给你梳洗?”
“嗯。”
闻澈这才起身,坐在床边,道:“绿萼,帮夫人梳洗吧。”
话音一落,便有一堆婢女端着梳洗的东西鱼贯而入。闻澈将自己的衣衫理了理,散漫地坐在一边。原先在雀园侍奉的那些婢女,他已经遣散了,这些都是新招来的,没有一个人知晓从前的事情,便也不会有人在他不在宅中的时候闲聊提起。
岑令溪,什么也不会知道,什么也不会想起来,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