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喊‘清衍哥哥’么?”
清衍,是闻澈的表字。
岑令溪矮着声音回答:“从前是从前,妾不敢冒犯。”
闻澈穷追不舍:“有何不敢?怕我杀了你吗?”
岑令溪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闻澈敛眉看着她,不想放过她面上的一丝表情:“我要是想杀你,就不会和你在这里浪费这么长的时间,你应当早已和江行舟一起被我关进刑部大牢里了。”
岑令溪藏在衣服里的手紧紧捏着袖口,说出一句:“谢大人不杀之恩。”
闻澈的留意到了她紧张的小动作,手指有意无意地蹭过她的耳垂:“就只是口头感谢?”
岑令溪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惶不安来,“大人想让我如何做?只要妾能做得到。”
闻澈勾了勾唇,“很简单,和我回我的宅邸。”
岑令溪瞳孔一震,“大人,切不可妄言。”
“妄言?”
岑令溪躲开他的目光,“妾有夫婿,这样恐有损大人声誉。”
闻澈抬起她的下颔,强迫她看着自己,慢悠悠地道:“很快就没有了。”
岑令溪的情绪终于被巨大的恐慌所笼罩。
闻澈看着她的表情,满意极了。
良久,她才挤出一句:“妾愚钝。”来回应闻澈。
闻澈却将她松了开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我若是记得不错,岑昭礼是赵王一党吧?”
岑昭礼,她的父亲,也是闻澈当年的顶头上司。
先帝膝下无子,立储时便打算从兄弟藩王的子嗣里挑,满朝最终选出了赵王和现在进入长安城的齐王,齐王入京承祚,势必要清算赵王余党,岑家虽然算不上首当其冲,但若闻澈有意,岑家也难逃一劫。
岑令溪心底一沉,六年未见,她早已不清楚闻澈变成了怎样的性子,偏他如今又权势滔天,自己须得顺着他的性子来才是,只好先做出一幅伏低作小的模样来:“请大人开恩。”
闻澈却摇了摇头,说:“不急,我若记得不错,方鸣野是明年开春后进春闱吧?”
岑令溪咬着唇,勉强开口:“是。”
闻澈上下扫了她一遍,说:“岑姑娘是个聪明人,想来不用我多讲,回家好好想想吧。”
言罢将她从妆台上抱下来,牵着她便往门外去。
“大人这是,做什么?”
岑令溪被他扯着,挣脱不得半分。
闻澈没有回头看她,只吐出来两个字,“回家。”
岑令溪怕他把自己带回闻宅,当年自己那样待他,若是被他带走,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江宅便是妾的家!”
闻澈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她,反问:“怎么?江行舟入狱,你留在这里,是等着和他一起进刑部大牢吗?”
岑令溪愣了下。
只是愣神的片刻,她已经被闻澈打横抱起,大步跨出了江宅的大门。
街上虽然没有旁人,但门外守着的,全是闻澈手底下的人。
岑令溪掩耳盗铃一般地将头埋进闻澈的怀中,大氅边缘的绒毛挠得她有些痒。
她知道,今日之后,等长安城一切安定下来后,她就会成为长安城高门中的谈资。
于是在被闻澈抱上马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
闻澈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她没有想到,闻澈说得回家,指的是,回岑宅,她的娘家。
耳畔还夹杂着细碎的风雪声,她整个人都被闻澈圈在怀里,等着闻澈手底下的人叩开岑宅的大门。
岑令溪不想让家人知晓她和闻澈有所来往,于是扯了扯闻澈大氅的边缘。
闻澈仿佛一下子就猜透了她的心思,故意垂首问道:“怎么了?我就这么拿不出手?”
岑令溪把头偏了偏,有意去躲开闻澈带着窥探意味的视线,“没有,大人送妾回来,已十分劳烦,到这里就可以了,妾自己回去便是。”
闻澈的指尖掠过她毛茸茸的衣领,“那怎么好?岑昭礼怎么也算是我当年的上司,也算是我在长安同僚中唯一的故交了,如今我既然回来了,怎能不好好叙旧?”
他手底下的人不用他多做吩咐,在先前岑宅的门童将门打开时,便和他们知会了闻澈的身份,并且要岑昭礼亲自出来。
岑昭礼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岑令溪被闻澈从马上抱下来,紧紧揽在怀中的景象。
惊愕之下,他没来得及先问候闻澈,三步并作两步到了两人跟前,才道:“溪儿!”
闻澈没有松手,像是宣示所有权一样,只是将岑令溪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发丝往旁边拨了拨,又看向岑昭礼:“岑中丞,长安城最近比较乱,中丞可要将自家女儿看好了。”
分明是寒冬,岑昭礼的额头上却冒出了虚汗,但也不敢擦,只是朝闻澈拱了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