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珍撅起嘴,“她的嫁妆自是有父亲母亲去添,她一个做长姐的,嫁妆难不成还要你这个做弟弟的来凑?她缺银子啊?”
珝儿下意识看了看岑璠,舔了一下唇,似是不服气,又踮起了脚,“那怎么一样,这是我给阿姊买的!”
说罢,他牵起岑璠的手腕,将满满一荷包的银子扣在岑璠手里。
岑璠愣了愣,看着面前的两人吵吵嚷嚷,珝儿为她争得面红耳赤,下意识捏紧了手上的荷包。
黄珍撇了珝儿一眼,暗道小气,还是放不下手里好看的步摇,眼睛都红了。
珝儿见不得如此,“哎呀”一声,嫌弃地从荷包里拿了点银子,“就挑这一只啊!阿姊还没挑呢,你倒是先哭起来了!”
黄珍站在两人几步开外,帕子点了点眼泪,“我看你分明就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妹妹…”
珝儿过去安抚,“你这不是还没嫁吗?你要是将来嫁了,我给的肯定也不比这少啊。”
闻言,岑璠眼睛动了动,再看两人一哭一哄,心绪落了下来。
她将荷包还给珝儿,“珝儿的心意阿姊知道,阿姊不缺钱,这簪子可以自己买。”
“别啊阿姊。”珝儿又连忙靠了回去,“她就是个小丫头,你别把她的话当真啊!”
岑璠笑了笑,让一旁的槿儿挑了两只珠钗,取了腰间的荷包,掏了银子。
珝儿看着那两只素钗,心道这哪儿成,执意又给岑璠挑了一只石榴红宝簪,多子多福,寓意极好。
黄珍得了步摇后,便也安静了下来,珝儿便领着两人去成衣铺。
成衣铺前些日子换了掌柜,仔细听起来,竟是彭城人。
岑璠罕见地与掌柜说了几句。
兴许是生意人他乡遇故知,掌柜也笑得开怀,听珝儿说她要成婚,当即便说不多收银钱,差铺子里的人将挑好的衣裳送去虞府,不仅如此,临走前还送了岑璠一个熏香球。
黄珍拿起来闻了闻,“这是什么,竟这么香?”
掌柜道:“这位姑娘,这可是上好的迦南沉香。”
“原来是迦南香啊……”
黄珍知道这迦南沉香价值万钱,父亲平日信佛,却都不怎么用沉香。
可这香中除了沉香,好像还有些别的香味。
“这里面还放了什么?”
掌柜笑了笑,夸她识货,“这里面还装了十几样香草,是小女亲自调的呢。”
“小女就在隔壁铺子,姑娘要是喜欢香,不若去看看?”
黄珍捏着熏香球,看了掌柜两眼,应付了一声,倒没有去的意思。
岑璠却开了口,“掌柜同我指个位置,我们去一趟。”
珝儿终于听到岑璠有想买的东西,打起十二分精神,揪起黄珍指尖的香囊,推着她出了铺子。
掌柜在门口指了对面不起眼的铺子,岑璠让槿儿先在铺子挑衣裳,带着其他人去了隔壁铺子。
铺子弥漫着香草气息,黑暗的角落里坐着一女子,正在磨着香珠,听到声音站了起来,眯着眼睛向外摸索。
待走近些,几人俱是一惊,那掌柜的女儿,竟是盲女。
那姑娘在门口停住,面色如土,近处看去,迷起的眼睛隐约可见眼白,有些狰狞。
“可是有客人来?”
岑璠拿了那熏香球,放在盲女手心,姑娘香调得极好,想挑些用来熏衣裳。”
盲女手捏了一圈,“姑娘是要这种香吗?”
“是。”
“姑娘随我来。”盲女转了身,摸着柜格,止在一处,“这便是了。”
岑璠捻了一颗香丸,闻了闻指间,问道:“这样一颗要多少两银子?”
“二两。”
黄珍惊道:“二两?这迦南香莫不是假的吧?”
“姑娘有所不知,这香丸用的迦南香并不算多,是以并不贵,这里面还添有十几种香料香草,虽是寻常,却不遮沉香香气,反而更衬其清香。”
黄珍听的认真,又扯了珝儿的袖子。
珝儿一愣,抽开袖子,“别看我啊,说了只买一支簪子…”
黄珍点了下他的脑袋,“我看爹这些年是白养你了!”
珝儿揉了揉脑袋,这才想到自家爹是喜欢沉香的,看了看岑璠,从荷包里掏了银子,“这香我来买,就先要三盒吧。”
盲女转头去取香,岑璠没再开口多说什么。
街上仍是熙熙攘攘,回到对面的成衣铺,槿儿已经挑好了衣裳,岑璠随意指了几件便准备离开。
刚踏出铺面,却是有一群人围了上来,打头的人穿着锦衣,身后的显然是跟来撑场子的家丁。
这么大的阵仗,便是铺子的老板也走出来,一看究竟。
岑璠在最前,下意识将槿儿和珝儿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