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衙差头头所指的方向,谷寒酥看到了另外三个家族的人,同样身着流放犯人的粗布麻衣。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些流放家族,好像都是圣上为了他宝贝的小狸奴,特别设置的管理官员。
有狸奴铲屎官秦家,狸奴陪护官何家,还有狸奴喂养官陶家……
不用猜都知道,他们肯定是因为狸奴死了,全都受到了牵连。
哎……摊上这么一个昏君,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从出城开始,泥路不平,光靠上了年纪的全叔一个人推板车,很难前行。
老管家全叔本有机会回乡养老,但他却执意要跟着周家去西北大荒。
谷寒酥身体里,流淌的,可是炎黄子孙的热血啊。
她哪里看得了,重情义的老人家受苦,自告奋勇上前给全叔帮把手。
全叔在前边拉,谷寒酥就在后边推,就这样跟着周母等人往前走。
周家人越靠近流放大部队落脚点,越能看清其他三家人眼神里的怨毒。
谷寒酥心想,这些人不会是把全家流放的仇怨,都算到周无恙的身上了吧?
板车上的周无恙,听到谷寒酥的疑惑,心下一沉。
他推测,这应该也是丽妃想要的。
杀手也派了,流放路上再安排一些迁怒者……
真是明的,暗的,都玩上了,摆明了要让他周无恙不得好死呗。
他得尽快好起来,周家老小都因为自己在受苦受难呢。
周无恙心中十分惭愧。
然而,才刚刚这样想着,有人就开始朝他发难了。
一颗石子,从人群里突然飞出,朝着板车的车轮砸去。
谷寒酥正招呼着全叔,把周无恙往树荫处推呢。
谁知。
“哎哟!”
木车轮硌着石子,引起了剧烈抖动。
板车失控,下一秒就翻倒进了草丛。
谷寒酥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手腕被扭到了。
前边的全叔也一个不小心,被板车扯倒在了地上,闪到了老腰。
而板车上的周无恙,整个人跟着板车一起跌到草丛里。
他知道丽妃安排的探子,就在附近。
城门口失手,他们或许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但若是他们知道昏迷是假的,那么很快就会引来第二场恶战了。
所以,即使震到了伤口,疼得周无恙脸色发白,他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或者挪动一下的。
“儿子!”
“三嫂!”
“全叔!”
周家人见状,全都冲过来扶人了。
“呸!活该!害人精!”秦家一个中年男人幸灾乐祸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谷寒酥揉着生疼的手腕,从地上爬起,赶紧去查看周无恙的伤势,听到那人的恶言,皱眉看去,这个人原主认识。
他经常到尚书府走动,和原主尚书爹一个德性,都是一副扒高踩低的小人嘴脸。
周诗诗听到有人咒骂她三哥,当即就跳了起来,指着秦年开骂:“我都看到了!就是你,是你朝我三哥的板车扔石子的!我三哥都受伤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恶毒!”
秦年心中积怨,站起身恶狠狠地回怼着:“我恶毒?要不是周无恙给狸奴乱开药,狸奴会死吗?圣上会让我们全家发配西北吗!周无恙死了最好!”
“秦家老爷!我儿医术精湛,前些日子,还把贵府老太爷的喘症给治好了,又怎么可能胡乱开药,故意害死狸奴呢!你们秦家人,就是这么以怨报德的吗?”周母上前,虽然是和秦年说话,但眼神看向的,却是秦家人群里的主事老太爷。
可秦老太爷听到周母的话,原地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并没有要站出来,阻止自己的儿子。
秦年还在怒骂,周诗诗也在回怼。
这时,两家人都站了起来,闹得不可开交。
啪!一道鞭子甩到两家人跟前。
年轻衙差怒目瞪着秦年和周诗诗:“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没看到我们头儿在休息嘛!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不许再闹了,听到没!否则下一鞭就往你们身上招呼!”
周母拉回了周诗诗,秦年也气呼呼地坐回了位置。
“还有一刻钟!就要上路了!有那功夫吵架!还不如和自己的亲朋好友道别!”
衙差的话很明确,此地为城郊五里亭。
就是给流放犯人与亲属道别的地方。
衙差们刻意给犯人与其亲属留足了话别的时间,为的就是,在流放路上,把犯人从亲属那里得来的钱财,全给挣走咯。
谷寒酥留意到,周无恙的额头上渗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
即使已经把他扛回了板车,想必伤口也是疼的。
谷寒酥凑近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