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
贺云芙完全没想到,太后以这样的手段,将所有目光都吸引在了这件事上。
如今人人自危,反而是皇帝的安危关心的人少了起来。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还惦记着宫里的事情,那多半就是别有用心了。
一时间,京城的诸多谣言,反而少了起来。
贺云芙看着苍老的太后不禁有些唏嘘,她恭敬行礼道:“给太后请安了。”
还不等她跪下,就已经被太后示意扶起。
将贺云芙安顿在座位上,太后这才开口:“你身子不便,就别行什么大礼了,哀家知道你做了很多事。”
随后,不等贺云芙开口,她就继续道:“过几日就和哀家一同参加选妃宴吧。”
这话说得不容拒绝,贺云芙心中本就有打算,便欣然同意了。
太后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欣慰道:“陛下的病多亏了你,哀家赏赐你些金银布匹,可莫要拒绝。”
贺云芙颔首,询问道:“不知太后可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但说无妨。”太后淡然道:“只要不太过分,哀家都能做主。”
贺云芙听到这话,突然站起身来,正色道:“还请太后解除皇后的幽禁,她虽然做错了事,可陛下一时不说,她依旧为一国之母。为陛下操办这件事,她最合适不过。”
太后嗤笑一声:“皇后那脑子,别说母仪天下了,不给陛下添乱,哀家就已经庆幸了。”
“太后英明。”贺云芙笑着道:“就因为是这样,您才得让皇后出面辟谣。选妃宴上都是各位官员的家眷,她们知道了,那些大人也就知道了。至少国舅那边不会病急乱投医,陛下也就不用担心被人背后捅刀子。”
贺云芙的话说得已经有些露骨,可太后偏偏喜欢这样的方式,毕竟沉浮后宫几十年,她已经看腻了故作玄虚的阴谋家。
太后想了一阵,点头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告诉皇后,别让哀家失望。”
贺云芙领命,便独身一人去了坤宁宫。
皇后被幽禁了许久,寝宫已经许久没人拜访。
看见来人是贺云芙,她明显愣住了,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贺云芙,你来做什么?我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皇后娘娘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贺云芙笑了笑:“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皇后眼中尽是狐疑,还是亲自迎着贺云芙来到了桌前。
这段时间,绝对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听说皇帝的千日毒复发时,皇后吓得魂不附体。
她日日在宫中担忧,生怕第二天一早,就有一尺白绫送来。
皇后掩饰住眼中的异色,局促道:“不知贺夫人,有什么要说的?”
“皇后娘娘,放轻松点。”
贺云芙沉声道:“我已经说服了太后,让她允许你参加选妃宴,只要您能把这件事做得漂亮,您重获自由不是难事。”
听到真的能够离开寝宫,皇后震惊道:“我需要做些什么?”
贺云芙故作神秘道:“您只需要衣着朴素参加选妃宴就好,就是一定要在梅园路过。”
“梅园?”
皇后有些疑惑,最终还是笃定道:“我明白了。”
翌日宴会上。
贺云芙穿戴整齐,候在太后身边。
如今她的身份敏感,处在这个位置,自然引得了其他女眷的议论。
面对这些议论,贺云芙不为所动,以她现在的心境,这般风言风语,已经无法影响她。
更何况,她要做的事情,只是稳住宫中局势,这样林清舟在外边也好放手做事。
梅园一角。
皇后身穿一袭浅色素袍,正战战兢兢地走过门口。
即便贺云芙说得语焉不详,可她没有选择,为了自由,她也只能拼上一拼。
然而刚过了梅园,听见那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皇后才明白,贺云芙为什么三令五申,要她路过梅园。
看着身材清瘦的皇帝,皇后瞪圆了眼睛,惊讶道:“陛下,您怎么在这?”
皇帝看着她,神情也变得越发复杂。
两人老夫老妻了这么久,如今再次见面,竟然都惨兮兮成了这个样子。
皇帝有些心有不愿,最终还是平声道:“母后要办选妃宴,朕作为当事人,又怎么能不去呢?”
皇后答非所问道:“陛下,是臣妾害苦了您,还请您多责罚才是,若是您实在不解气,您就拿回去吧。”
“都过去了。”皇帝摇头道:“倒是皇后要去哪呢?”
听见皇帝没有提幽禁这件事,皇后轻声道:“母后也让我过去,要我帮着给您把把关。”
沉默了许久后,皇帝哑声道:“既然如此,皇后就同朕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