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床上熟睡的林清舟,贺云芙的心蓦然变冷了。
那黏腻的脉象不会骗人,林清舟并不是受了风寒,而是中毒了。
林翼看着身上冒着杀意的贺云芙,不禁打了个寒战。
以往夫人都是面带笑容,将她惹急了,可是生不如死。
不等贺云芙问起,林翼就赶忙道:“夫人,公子这毒是皇帝下的……”
他这么一说,就让之前诡异的一切瞬间解释得通了。
原本贺云芙就怀疑,怎么皇帝会舍得放林清舟离开,没想到又是用了这种下作的手法。
她没有埋怨林清舟,倒是心中对皇帝更加厌恶了。
一个时辰后,林清舟幽幽醒来。
他看着桌上摆着药汤,心中尽是忐忑,甚至有些不敢看贺云芙。
贺云芙苦笑道:“清舟,先把药喝了吧!”
林清舟没有开口,甚至不打算问自己为何晕倒,至于是什么药更是只字不提。
等将这碗冒着热气的药汤一饮而尽后,他才有些拘谨地看着贺云芙。
贺云芙接过空碗,调笑道:“万一我给你的是毒药怎么样?你也要喝干净吗?”
林清舟则是正色道:“阿芙,我对你当然是百分百的信任。我的命也早就是你的了!”
贺云芙被弄得哭笑不得:“我干脆毒死你算了!省得让我这么头疼,还得惦记着你!”
“好!”
林清舟平静道:“那就请阿芙将我的性命取走吧!”
被他这么一弄,贺云芙心中的气也就消了,只得在这静静看着,生怕说些不合时宜的话,让林清舟难过。
两人沉默了有一会,林清舟才开口道:“阿芙,这毒是皇帝下的。”
“我知道。”
贺云芙平静道:“不然他又怎么会放你离开呢?”
林清舟轻轻抚着她的脸,柔声道:“我之所以不告诉你,还是因为怕你担心,这毒只有皇室血脉为引才能解……”
见贺云芙并不开口,他将之前和皇帝的对话,尽数说了出来。
然而贺云芙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二话不说抓住林清舟,奔着昭华公主的卧房走去。
等看见昭华公主疑惑的表情,林清舟这才明白贺云芙到底要做些什么。
眼前这位不就是皇室血脉吗?
贺云芙将林清舟丢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给昭华公主行了个大礼。
“公主殿下,得罪了。”
还不等昭华公主反应,贺云芙就先一步,抓住她的胳膊,抽出一根空心针,开始取血。
一股殷红色的血液流出,凝实的血滴敲在碗壁上,甚至能听见阵阵滴答声。
等接满了整整一小碗,贺云芙这才为昭华公主包扎,又恭敬地鞠了一躬。
一阵刺痛的昭华公主这才反应过来,惊讶道:“你这是做什么?”
贺云芙将身子躬得更低,沉声道:“公主殿下,今日被逼无奈,实在是为了救人。”
昭华公主一时间没明白,到底放血和救人有什么关系,可贺云芙这番动作,当真是把她吓到了。
联想到贺云芙之前的话,昭华公主迟疑道:“我不会说的,你放心……”
贺云芙笑了笑,颔首道:“希望公主殿下信守诺言,他日必有厚报。”
说着,她也不管昭华公主如何回答,便拉着林清舟离开了。
回到卧房后,林清舟真正迎来了苦日子。
贺云芙为了将毒彻底解开,一碗一碗将药汤给他灌下。
不知是第几碗后,他见贺云芙终于停下道:“好了,这下没问题了。”
余下的日子就是静养,三天后,林清舟身上的毒终于彻底解了。
……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走走停停,送嫁车队终于来到了景国边界。
拓跋景易一反常态,整个人似乎恢复了精气神,不再那般萎靡不振。
眼看着出了景国,众人也不再拘谨,就连贺云芙也不闷在车厢内,骑着匹温顺的母马,跟在林清舟和拓跋景易身后。
林清舟挑衅般地看了眼,平声道:“怎么?还没出景国就忍不住了?”
拓跋景易没想到他这么无聊,还想着拌嘴,便抿了抿唇道:“到了蛮族的地界,洛王还是低调些的好。”
林清舟微微一愣,随后就从拓跋景易的眼中明白了意思,他笑着道:“那我们就在前边歇息一会,感受一下景国最后的温情吧。”
贺云芙看着两人的争执,轻轻一笑。
拓跋景易抬眼看向贺云芙,冷声道:“你笑什么?”
“笑你真无聊。”贺云芙瞧着:“也不知道柳娘子到底看上你哪里了?”
许久之后,拓跋景易咬牙道:“继续启程,早日进入蛮族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