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舟这一走直到天明才匆匆回来。
结果还未待上多久,就吩咐林翼准备好要出门的东西。
先是昨日没了踪影,又留宿宫中一夜,贺云芙不免是有些担心的,可这话又如何说得出口。林清舟已是成年人,她作为嫂嫂若是这种事情都要过分,未免显得太过刻意了。
她不好明说,却还是暗戳戳的问起:“六弟,你怎么才回来,又要出去?你这最近几日,可是不太安生啊,莫不是要离家出走。”
林清舟笑了笑:“军中那些事可不就是没有定数,不就得说走就走。”
不等贺云芙再问,他就颇为上道说起昨夜在宫中,皇帝和他说了什么。
“嫂嫂,昨夜陛下问我,那范刺史的毒,可否真的是嫂嫂出手解开的。”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些兵戈之事。”贺云芙松了口气。
这一夜她的心一直揪着,生怕哪里又起了事端,皇帝又会把林清舟派去平叛。若是真有个好歹,她该如何面对林家的列祖列宗?
林清舟见嫂嫂这般神情,微微一愣,随后严肃道:“嫂嫂,赵王最近行径可疑,宫中侍卫和禁军中掺进了不少他的人,你最近可千万不要出门,谨防宫中有变。”
林清舟这话说得那般郑重其事,关切之意也溢于言表,可是贺云芙莫名觉得,她这六弟仿佛是还有什么话没告诉他。
贺云芙静静看着她,端详着林清舟的表情,她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只是道:“嫂嫂晓得了,你在外边也要当心,刀剑无眼,切莫掉以轻心。”
说话间,外边传来通报声,香兰见怪不怪道:“夫人,陛下又派人来了。”
一听这话,林清舟赶忙道:“嫂嫂,你且去应付一二,我去床上躺着。”
昨夜身上还插满金针,如今不过一夜就生龙活虎,怎么说都不是那么回事。
传旨太监才来到大厅,林清舟已经去了卧室躺着。
贺云芙笑着在大堂接见了传旨,看见对方是熟人,她迎了上渠道:“小公公,不知可是找我那六弟?我那六弟身子还有不便,还请您见谅,我去唤他。”
那太监刚收了香兰的银票,也眉开眼笑道:“夫人,不碍事的。”
贺云芙松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就听见那太监道:“这圣旨是下给夫人的。”
贺云芙诧异地抬头,睁大眼睛道:“陛下何故下旨?”
“可能是淑妃想念夫人了吧。”这小黄门笑得十分灿烂:“所以央求了陛下,召您进宫。”
既然林清舟已经嘱咐过她,贺云芙说什么也不肯轻易入宫。
“如今我正在家中为太后她老人家焚香诵经,不如等三日之后,我再去如何?”贺云芙咬咬牙道。
谁知那太监似乎笃定贺云芙会走,拿拂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夫人,咱们走吧?”
片刻后,知道这事躲无可躲的贺云芙轻轻一笑道:“那劳烦公公稍等,妾身梳洗一下就来。”
说着,贺云芙也不等太监回话,转身穿过走廊,回落到了屋中,她随后选了件素雅的裙子,一面同进来的邀月道:“去同公子说,就说我进宫,叫他莫要轻举妄动。”
这一路上,贺云芙没闲着,总算从说漏嘴的太监口中得知,皇帝这次招她进宫,是为了给太后看病,而且还是淑妃举荐的。
联想到之前皇帝召林清舟进宫问他范刺史中毒一事,还有淑妃举荐,多半太后也是中了让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奇毒。
她随太监一路顺畅,果真来了那慈宁宫。
刚进去就看见皇帝正忐忑地坐在床边,而太后已经陷入昏迷,脸上呈现一种诡异的淡粉色。
皇帝见到贺云芙,不等她跪下行礼,沉声道:“母后已经昏迷数日,听说林贺氏你精于此道,不如为太后查探一番。”
贺云芙闻言没有废话,赶紧提着手腕为太后把脉。几息过后,她变了脸色,随手就用宫女送来的毛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草头。
皇帝看了一眼,摒退众人后,寒声道:“贺林氏,你可确定?”
“妾身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太后此次昏迷并非什么急病,而是中了一种奇毒。”贺云芙撂下袖子,正色道。
“不知是何种毒药?”
“回禀陛下,妾身推断,太后娘娘中得应该是桃花酿,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慢性毒药,经过慢慢累积,就会最终爆发。中毒者面如桃红,最后全身溃烂,长出桃花般的印记,因此得名。”
见贺云芙把那毒药说得头头是道,皇帝心头也算安定几分,毕竟淑妃的毒还有范刺史的毒都是这林贺氏所解,终归还是有希望的。
想着太医院那些酒囊饭袋,皇帝就止不住的恼火,若非实在情急,他又何必冒着风险,将外人请进宫来?
想到这,皇帝赶忙道:“林贺氏,宫中太医院和御药房全都听你命令,务必要救活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