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江日占区,便衣队长薛占江早早赶到日宪兵司令部对面的一幢不起眼的办公楼,藤井课长的办公室内弥漫着愤怒与质疑。
薛占江忐忑地汇报昨夜的伏击行动,藤井课长的脸色极其难看。“太君,我们本来是得手了的,谁知道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个,把我们的进攻都打乱了,还折了好多弟兄……”
藤井端坐在高档的红木椅上,其背后衬着妥善安置的战刀与固定于墙面的太阳旗,他操着流畅的中国话问道:“半路?是禹江站的人还是谁?”
“这……来人行动迅速、不留痕迹,不像是地面的人,具体是哪边的,我们的人正在调查。”薛占江弓着腰小心翼翼回答。
藤井厌倦地眨眨眼:“为什么他会轻易地占取制高点?”
这句话问到了点子,薛占江见瞒不住,只得承认道:“当时我们的人抓他们十拿九稳了,就没想那么多……”
藤井狠狠拍了桌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薛占江吓得直哆嗦:“太君息怒,不过我们找到了他们安插在我们这的人,行动消息就是胡德贵泄露的。”
“人呢?抓了吗?”藤井瞪着他。
“人跑了……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蠢货……”藤井无奈摇头。“那个胡什么先放着,重点查那个偷袭者的身份。”他自语道:“我们又多了一个能迅速占据制高点、对对手实施准确打击的敌人,这样的人,一定要尽快把他揪出来除掉。”
“是,太君。”
藤井蹙眉思索:“禹江站,很有可能是禹江站的人。”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禹江站一直是硌在他心头的石头。
“太君放心,一定办妥。”薛占江点头哈腰谄谄笑着。
待薛走后,藤井拿起内线电话,很快,机要秘书到达。他阴沉道:「華東本部にファクスを送れ、『禹江支部に中華国督局からスパイの恐れ。詳しく調べ。一課長、藤井孝義。』」(“给华东总部发报,‘禹江部出现疑似中华国督局派遣特工,请求细查。一课长,藤井孝义。’”)
同时,禹江站重新更换了联络点,顾镇中的一座被外界认为用来包养小老婆的豪宅。昨晚行动失败,顾镇中就势暂停了顾宇在禹江站的工作,职务空缺由展光照替补。顾宇虽然不服气,但无话可说,毕竟他的大意差点害得整个禹江站暴露。
工作交接,顾镇中将属于顾宇的联络人情况详细介绍给展光照。“你先联系这两个人,都是自己人,靠得住。其他是小宇自己发展的线人,不定期见面,以当前情势,暂时没有接触他们的必要。”顾镇中递给展光照两张照片。
展光照仔细看过:“记住了。”专注于工作的他比平时更加沉默寡言。
“以后需要什么情报就跟他们商量,当然,也可以自己发展线人,只是风险会更高。”顾镇中拿出另外一些档案:“这是日和特务头子,特课一课长藤井孝义,中国通,去年年初上任,我们主要是跟他打交道,此人嗅觉十分敏锐,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察觉,小宇这次就差点撞上。”他叹口气。“前几日我们接到华中地区传递的消息,日和特务正秘密计划将一名汉奸送出国,由于线路不明,上峰要求东部各站严密调查予以铲除,看这路线,我们是最后一站。”他显得忧心忡忡。
展光照翻看起藤井的资料:“为什么不就近坐飞机,一定要冒险从禹江离开?”
“可能是前一阵刚被我们的航空团打掉一架专机,心有余悸,也可能在禹江有他必须要办的事或要见的人,所以一定要停留一阵。”顾镇中多次思考过这个问题。
“难道是冲着禹江站来的?”
“不,这个人并非情报人员,是个化工研究员,原州一沦陷就暗中投靠了日和,关于他的资料并不多。”
展光照很快在藤井之后的档案册中找到了铲除目标:关贺,54岁,十一年前留学归国,中南化学研究所工作,从业多年无不良记录。他思忖,此人究竟价值何在,值得如此大费周章,而顾镇中给出了答案:
“一并带走的还有一些研究数据和样本,至于具体研究内容,上峰没说,只点名要求迅速除掉此人。”
“明白了。”情报处的指令干脆而直接,这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昨晚上,恐怕是他们在探风声,并顺藤摸瓜铲除我们的情报网,计划失败,藤井这野狐狸必然不肯吃亏……以后这种事恐怕不会少,你务必小心。”顾镇中带着歉意地看着他:“小宇的事,让你费心了。”
“站长哪里的话,自己人理当相互帮衬。”展光照欠身道。
顾镇中怅然道:“这孩子太浮躁,并不适合做情报工作,可他做什么不好,偏偏信了宣传处的鬼话,自作主张地参加了培训班当了情报员……一旦踏进这个门,再想出去可就难了。没办法,我只能托关系求人事处将他分到我这里,在我手底下多少有个照应。”话说到此,他向展光照诚恳道:“我会再想办法把他调到国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