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粥。
人挤人,人踩人,分不清是敌是友,是主是仆。在众人慌张凌乱之时,又有不少本身垂手肃立的宫女太监跳了出来,纷纷支援青衣太监攻击景熙帝,而在场原本有功夫的武官们则加入了进去,保卫景熙帝。一来二去场面更加失控。
太子北辰焜喊了两个武官挡在身前,急迫地想要向一边避去。
“昏君无道!速来受死!”青衣太监厉声道。
北辰煜见此,面色微白,立即飞身过去袭击青衣太监,却不想又有两个宫人上来缠住了他。北辰煜是个有武功的,并且武功不弱,然而他并没有武器,一拳难敌四手,他终是分身乏术。
青衣太监冷冷一笑,一道凌厉的剑光划出,他以更加快速的剑势向景熙帝袭来,带着一道剑风。
景熙帝此刻面色终起变化,瞳孔在不住收缩。
“噗——”又是剑入肉体,鲜血溅出的声音,伤的却不是景熙帝。
景熙帝看着怀中娇香软玉的一团,表情大为惊异。
月昭仪在最后一刻拼死扑倒了他面前。
剑从月昭仪的肩胛骨进去,再从前胸出来。猩红的血从她的身上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洇开,濡腻在了景熙帝的龙袍之上。
明黄染腥,触目惊心。
“陛……下,快走!”月昭仪吊着一口气颤抖着唇对景熙帝说,语音一落,头一歪便昏了过去。
阿妍早已和温衡避到了一边,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刺客,却遇到了被宫人推倒了的明暄。阿妍扶起了她,各自面色难看地一笑。此时见到景熙帝那里的情况,三人眼底各闪过一抹沉沉暗色。
“要是我的长鞭在,总不会叫这些贼人这般猖狂!”明暄忿忿说。
“公主放宽心,贼人已然式微,陛下定会无事。”阿妍这样安慰。
景熙帝面前的青衣太监却是没有丝毫动容,他兀自冷笑,目光怨毒:“昏君!你贪图享乐,骄奢淫逸,听信谬言,以为我东海有鲛人,只因我族人未捉得鲛人便屠尽我渔村,杀害我族人,令我妻儿惨死,父母绝命!昏君,速来受死!”
没有多余的花哨,他的软剑直袭景熙帝。这一次,景熙帝是真正的避无可避。
景熙帝扶着高座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高座陡然像后斜去,景熙帝一下子后仰,软剑生生擦着他的鼻尖滑了过去。
景熙帝到底是留了一手。
“噗——”
景熙帝第三次被鲜血浇了个满身。
青衣太监的眼睛还是怒视的,胸已经被一把长刀贯穿,鲜血顺着刀尖沥沥而下,和先前宫女和月昭仪的血濡在了一起,暗红的染上鲜红的,此刻它们不分彼此。
青衣太监“啪”一下向后倒下,握着软剑。
睁着眼,眼前却只剩下无尽的黑。
他倒下后,露出了后面站着的人。
北辰烨。
他刚刚夺过了一个刺客手中的刀,送入了青衣太监的身体里。
血染了白石地,他站在满地血腥里。
紫色衣袍染腥,他风华不改。
“儿臣护驾来迟,请父皇恕罪。”他一扬眉,目光穿云破日。
景熙帝目光有点复杂。他的几个儿子都是自小学武,唯有这个儿子天赋极好,在诸位兄弟中极为出众。北辰烨少年时曾因为某些晦涩的宫闱之事在“血滴子”中待过一年,然而这并没有摧毁他,反而成就了如今这风华绝代的五殿下。对于北辰烨这格外出类拔萃的武功,景熙帝不是不忌惮,但每当需要,比如今天,他这个儿子又会毫不藏拙。
此时,一列列禁卫军已经纷纷赶来,刺客寡不敌众,又失去了主力,场面很快得到了控制。
北辰煜已经撂倒了十来个刺客。
北辰烨正在景熙帝身侧。
两人隔着血雾人海相视一笑。
“五弟好身手。”
“四哥也不赖。”
……
此刻,广场上是一片狼藉。散乱的几案,零落的烛台,滚了一地的果品佳肴,血迹斑斑的地面,横着的竖着的人。
“留活口!”景熙帝突然爆出一声雷霆之喝。
听闻此言,那些奇形怪状的臣子们心中陡然一拎。
这帮刺客来的蹊跷,景熙帝这是要揪出幕后主使了。如今的朝堂上关系微妙的很,这出刺杀显然是在火星子上浇了一层烈油,这些朝堂老油条们似乎已经感受到了火舌燎起来的气息。
刺客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禁卫军对手,不久便如数被伏,众人才战战兢兢从各处回到广场中央,重新做回高高在上的公卿夫人公子小姐。
耿瑶被扯掉了一只衣袖子,但依然一脸劫后余生的幸庆。
叶容安面色不怎么好,但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在整理她乱了的发髻。
其余绢花们,惨状不一而足。其实这些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