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即使是一座非常大的国际机场,这里的停车场也仍旧光线暗淡,空荡荡得看不见一个人影。
听了青年的话,闵琛拔钥匙的动作微微顿住:“日内瓦。”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戚暮的意料,他惊讶地瞪大眸子:“日内瓦?!”
猛然拔高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骤然响起,隔音效果极好的材料让戚暮的声音没有传出太远,但是却让闵琛薄唇微勾,转首向他看去。
只见在黯淡的光线下,男人本就俊朗深刻的面容更显得立体了几分,戚暮诧异的神情落入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闵琛低笑道:“嗯,去日内瓦。因为……我想听听日内瓦学院的钟楼钟响,我想看看天鹅广场的湖畔那只叫做‘娜娜莉’的天鹅。我想去了解我的爱人曾经生活在什么地方,我想……和他一起走过他走过的每一个角落。”
低沉磁性的男声在寂静的车厢里回荡着,当听到“钟楼钟响”的时候,戚暮已经惊讶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而等到闵琛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已然淡笑着皱起了眉峰,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喜悦。
思索了片刻,他笑着说道:“你要和我走过每一个角落啊?那维也纳的桥洞肯定不能少了啊!”
闵琛:“……桥……桥洞?”
戚暮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就在斯塔克大街的那座小桥里,我刚去维也纳的时候还没找到租的房子,维交的聘书也没下来,我就只能先找个桥洞睡一睡了。嗯那时候好像已经深秋了吧?我们就不用深秋去了,那太冷了,现在去桥洞里躺一晚好了。”
闵琛:“!!!!”
“噗,好了好了,我和你开玩笑的,那座小桥前几年好像已经被拆除了。”
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下一秒,闵琛却坚定认真地看着戚暮,说道:“要去桥洞。”
戚暮:“?”
“我要走遍你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戚暮:“……你敢在我说桥洞被拆之前说这话吗?”
闵琛:“不敢。”
戚暮:“……”
其实戚暮也完全想象不到,这个男人蜷缩在一个黑暗狭小、阴暗潮湿的桥洞里,会是怎样的情景。此时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他绝对没有想到,三天后这个男人真的带他去了那个曾经耸立着一个小桥洞的地方,拥着他无声无息地坐了一整晚。
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要去尝试自己心爱的青年到底吃过怎样的苦,他想亲身体验那样的生活,仿佛这样就可以参与到那些年戚暮吃过的苦中一样,为他承担那些艰难岁月里的孤单。
……
抵达日内瓦之后,戚暮作为在这里生活了三四年的“本地人”,直接带领着闵琛径直地去了日内瓦学院。在昨天晚上的坦白后,他们没有人刻意去提这件事,但是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日内瓦高等音乐学院作为世界最顶尖的几大音乐学院之一,坐落在美丽迷人的罗纳河畔,巴洛克式自由奔放的建筑风格在这里到处可见,最为出名的那座学院钟楼更是许多音乐家一生中的必去之地。
这座历史悠久的世界音乐名校诞生了无数的音乐名人,包括了伦敦爱乐乐团目前的首席小提琴手艾森先生、瑞士知名大提琴家莫思科大师、美国小提琴皇后贝拉·凯姆女士……
而当戚暮站在日内瓦学院恢宏雄伟的黑铁雕花大门前的时候,他已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记得带上墨镜和帽子,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副口罩,你戴着更好,别出声,千万别出声!学院里的学生们都特别……额……特别热情好客。”
闵琛:“……”过了半晌,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以前我去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不用这样。”
清挺秀朗的眉峰猛然一皱,戚暮用一种“你在和我开什么玩笑,这能相提并论吗”的目光看向闵琛,道:“你不懂,日内瓦学院里的学生和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的不一样……额,我们都很热情的,有很多校园组织。我记得我还在学院的时候,就有你的乐迷成立了一个‘柏特莱姆乐迷会’,现在那个乐迷会肯定都扩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
闵琛:“……”
当戚暮仔细地为闵琛穿戴好帽子、墨镜、口罩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开始领着这个男人一起向这所开放包容的大学进发。
刚进入日内瓦音乐学院,入目的便是一片蔚蓝色的人工湖,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有不少天鹅正在优雅地伸着脖颈、扑打着水面。
而在湖边四周,是绿意盎然的草坪,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春日,许许多多的学生正在草坪上欢笑着交谈,有人在弹竖琴,有人在拉小提琴,甚至还有人在放声歌唱。
闵琛已经多年没有来过日内瓦音乐学院,甚至他上次来也是坐车从侧门进入,而这一次从正门进入参观这所学院,他才是真正地明白了这所学院和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相比到底有什么不同——
更青春、更活力,更具有一种勃勃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