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遇上坑坑洼洼的地界可能会稍难走一些。赵光赶紧伸手帮忙推车,其他人见状也跟上去帮忙。
前面已经有人开路,上百驾木车排着长队缓慢的向前走去,除此之外队伍的前后还有二百名士兵随行,这些人是负责保护这批粮草的。拉着粮车行走的速度慢下来,之前一天能走六十里路,现在最多能行四十里,要想二十日赶到营州时间非常紧迫。不过赵北川心里却是挺高兴的,不用去范阳修陵言,只要把粮食送到营州他们就可以自行归家。如果路上安稳的话,最多有一个月他就能回家了!一想到陆遥,赵北川赶紧身上有使不完的劲,拉着车嗖嗖的小跑起来,后面几个上了岁数的推车都跟不上趟。约么到了大半个时辰,轮换下一个人拉车,秦家大哥拉。
他见赵北川拉得轻松以为这车一点都不沉,拉起绳子就准备往前走,结果车子朝前一沉,差点把他压倒。“大哥!”秦二郎连忙帮他扶了一把。
“没,没事。”秦大哥咬紧牙关用力将车拉着向前走,才走了十多步就不行了,汗水把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走在后面的高青河嗤了一声,“让我来,这么点粮食都拉不动,别耽搁了时辰。”
秦大郎脸色难看的换了位置,只见高青河活动了活动胳膊,将绳子搭在肩膀,用力向前一拉。
车子纹丝不动。
高青河不信邪,凭啥赵北川拉的那么轻松,他连动都动不了,使出吃奶得劲再力拉!
车子缓慢的向前挪动了。
后面高青海道:“不行两人一组拉吧。”
旁边有好几辆车越过他们,其他人焦急道:“快两人一组,旁边的都是两人一起拉呢!”
没办法,高青河只得红着脸叫自己的兄弟帮忙,两人拉着车向前走去。
短短半个时辰,累的两人气喘吁吁,肩膀上磨掉一层油皮,火烧火燎的疼。
往后的路还长着呢,怕是送到地方肩膀都得磨烂了!
怪不得那些老人们一听运送军粮都哭起来,这活不光危险还累人,真是给狗狗都不干。
晌午休息了半个时辰大伙又继续上路,依旧是赵北川打头阵。
这回大伙看出差距来了,过去光知道这小子力气大,却没想到这么厉害!两人拉着都费力的粮车,到了他手上,轻飘飘的仿佛没装着东西似的。高青河心里有些后怕,幸好上次在村里没把赵北川彻底得罪死,不然自己兄弟几个都不够他喝一壶的。途径北连亭的时候,队伍突然停了下,前面响起嚎啕的哭声。
其他人紧坐地歇了一会儿,赵北川上前打听了,不一会黑着脸回来道:“前头又累死了两个人.”
大伙一听皆是唉声叹气,这么远的路程,天气炎热又拉着这么多粮食,说不上哪时他们也得累...队伍里那个叫张茂的老头忍不住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俺这命咋就这么苦啊....年轻时抓壮丁把俺抓走一次,好不容易活下来到老了又遇上这档子事,贼老天不想让俺活命啊!”他说的抓壮丁是当年敬王作乱的时候,那会村子里的男丁都快抓空了,湾沟村以前是大村,村子里有两百多户人家。自那次抓壮丁后,只剩下七十多户,其余的都绝了后。老爷子哭了半天才把眼泪擦干道:“北上如果遇上战事,你们能跑便跑吧,千万别跟他们硬拼,不然死得更快!大伙凝重的点了点头,能遇上这般经历的老人也不容易,大家都对他敬重许多。
待前面埋葬完,大伙爬起来继续赶路,真应了那句话,疲弊徭役劳生命,白骨遍野无人知.....
从平州往回走的第八天傍晚,他们再次路过秋水镇,远远的就能看见镇上的房屋,不少人呜咽的哭出声。官更怕有人夜逃归家,催促他们赶紧走,今夜多向前行二十里路,不准在此地休息。
赵北川拉着车一边走一边朝镇上看,这边地势高能清楚的看见自家早食铺子。
这一刻思念的情绪到达顶峰,他赤红着眼眶努力瞪大眼睛,希望能看一眼陆遥,只让他看一眼就成。可惜这个时辰太晚了,铺子早就关门休息了。
“快走,快走,后面的人不许停留!”吏官甩着鞭子驱赶。
大伙咬着牙一边走一边回头,直至翻过山岗再也看不见。
夜里校尉官骑着马上道:“这里离你们的家很近,我知道你们都想回去,但不送完粮草谁都没办法归家!”黑暗中,人们坐在地上默不作声。
“如今你们不光身负徭役,还肩负着北上送粮草的重任,谁敢中途逃跑十人连坐!如果十人全跑,那便殃及家人连坐,都听清楚了吗!”“听到了一”大伙有气无力的应到。
吃完晚饭已经到了戌时,大伙累的没了精神,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睡到半夜赵北川好像察觉到什么,突然睁开眼睛,借着星光看见不远处那个叫张茂的老头竟悄悄的爬起来,朝远处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