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那人染着污血的熟悉脸庞，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昭昭嘴角的冷笑，瞬间僵住。

怎么会是……溯？!

眼前踉踉跄跄向他跑来的少年，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狠辣阴沉，尽管知道他是假的，但昭昭依旧忍不住叫唤。

“溯溯。”

溯却看不到他，只是警惕看向身后追来的人，做出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

昭昭触碰不到他，也唤不醒他，只能站在一旁，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溯被追杀的情景。

衣袍底下的手紧紧握拳，青筋暴起。

他看着溯，被魔族士兵追杀，浑身都是深可见骨的伤痕，他眼眸红的像血，骨扇疯狂收割着一个个魔兵将士的生命。

他像是一个不带丝毫情感的杀人的工具，如同原先剧情中描述的那样，满眼是恶，不见丝毫善意。

昭昭不忍，微微闭眼，再次睁眼时，看到的，却是刺入溯胸口的长剑，剑的另一端，是满眼通红的玄墨，“你杀了我弟弟，我要让你偿命!”

于是，体力不支，魔力耗尽的溯，被他刺了一剑又一剑，最终，浑身是血倒在了地上。

“叮当”

一个小瓶，从溯的衣袍里掉落，昭昭愣愣看着熟悉的瓶子，久久不能回神。

而原本眼神涣散的溯，看着瓶子，却瞬间被刺激到，他支着无力的双手，爬到小瓶的旁边，紧紧把小瓶握在怀里。

昭昭听到，他最后嘴里念叨的话，字字泣血，字字真诚。

“昭昭，我不会叛变，不会背叛神族，不会作恶，不会……让你失望了……”

他慢慢闭上双眼，身体也像曾经的昭昭一样，化作风，来到魔族的每一个角落。

他是恶果，是魔，他的善缘，只能留在魔界。

随着溯的身形消散，渐渐，眼前场景又发生转变，这次，是熟悉的冥界。

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场景，看到了复活后美丽优雅的母亲，沧桑不少的父亲，更加稳重的大哥，以及，成熟很多的桑以诺。

他看见他不再作弄恶鬼，不再收集古怪藏品，不再整日呛着父亲，他放下捉魂的锁魂链，拿起了处理政务的朱笔。

他正学着做一位优秀的继承者，一个让众鬼心服口服的冥界少皇。

但昭昭，却再也没见他笑过了。

画面又是一转，回到桑以诺送他下葬的情景，昭昭只是看了片刻，心就疼的仿佛破了一个大洞。

他脸色苍白，冷汗直流，正当系统要再次清理他的感情时，昭昭察觉到，咬着牙，“系统，我劝你不要自作主张!”

【可是宿主，你被多余的情感控制了。】

昭昭嗤笑，“首先，这不是多余的情感，其次，我也不会被控制!”

再次看向眼前的画面，昭昭喃喃道，“不过是个幻境，还能困得住我不成？”

他只是下不了手，不忍心打破罢了。

在他愣神之际，眼前画面又是一变，这次，不再是虚无的场景，而是像兰笙那样，活生生的，会与他说话的人，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昭昭再次看到了落尘，看到了落尘望向他时，勾起的一抹温柔好看的微笑，他向他伸手，柔声道。

“昭，该回家了。”

身后的佛像笑的愈加慈蔼，昭昭的神情，却不再那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