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卷入此事的人越来越多,最终,风头刮到了荣国府。
贾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在贾代善面前,痛哭流涕,请求贾代善救自个一命。
贾代善听贾政将事情说完,已经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贾代善从来没有想到,自个儿子居然会这么蠢,你没有本事,不通人情世故,眼高手低,这些也就算了,贾代善他为了这个家也算是殚精竭虑,他这次可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足以能够保证荣国公这个爵位顶多也就是降两等承袭下去,贾政怎么着都能继承一个伯爵的位置,有了这个爵位,足以保证贾政这辈子荣华富贵,连同子孙也能因此受益。
可是,贾政他做了什么,他盗取了贾代善的印信,伪造了贾代善的手令,分裂了京营,以至于贾代善后来为了镇压京营中的叛乱,杀死了不少曾经信重的手下与袍泽。
若是贾政在事发之后早点跟贾代善说,贾代善那时候还有办法补救,比如说将所有知道这事的人杀人灭口,或者是及时向圣人请罪,可是,在这个已经拔出萝卜带出泥,不知道多少人卷入其中的时候,贾代善任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徒呼奈何。
贾代善想到这里,一口血喷出来,看着贾政的眼神叫贾政几乎想要拔腿就跑,他哆嗦着看着贾代善:“儿子,儿子也是受了奸人蒙蔽啊,老爷,父亲,爹,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想着,太子,啊,不义忠亲王本就是元后嫡子,继承皇位名正言顺,谁能知道,他居然是想要谋逆呢?”
贾代善颤巍巍地站起来,狠狠地一巴掌甩向了贾政的脸,贾政被扇得差点没直接摔倒在地,不过已经是鼻涕眼泪一大把,哭着说道:“老爷,儿子不想死啊,求你给儿子向圣人求个情,我,我就是一时糊涂,对,一时糊涂!”
贾代善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一时连站都站不住了,他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只羊脂玉瓶,从里面倒出几粒丸药来,一股脑儿倒进了自个嘴里,嚼了嚼,苦涩的药味在嘴里弥漫开来,他强撑着咽了下去,精神振奋了一些,他咬着牙,再次坐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几乎是有些心灰意冷了,他看着贾政,眼神带着一种茫然,然后挥了挥手:“你回去吧!”
贾政吃了一惊,直接膝行过去,抱着贾代善的大腿,哭道:“爹,爹,你救救儿子啊,你别不管儿子啊!”
贾代善对这个儿子简直是绝望了,自作聪明也就不说了,结果还半点眼色都没有,他恨不得一脚将贾政踹开,只是却已经没了多少力气,他咬牙道:“要不是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儿子,我直接就劈了你!给我滚!”
贾政总算听出味儿来了,顿时如蒙大赦,见贾代善神情有些灰败,他可不知道贾代善之前平叛已经是透支了绝大部分的生命力,这会儿也不过是强撑着而已,又是胡乱磕了几个头,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贾代善等到贾政出了门,几乎是瘫软在椅子上,脸上神情变得悲凉起来:“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不管怎么样,贾政是他如今唯一的儿子了,贾赦显然是不乐意管荣国府这摊子事的,贾代善长叹一声,强撑着叫道:“来人,铺纸研墨!”
在下人在一边铺纸研墨的时候,贾代善将自个原本准备好的遗折拿了出来,脸上神情木然,也没有再翻开,直接就将那本遗折扔到了火盆里面,包着绫子的遗折在火盆里面燃烧起来,散发出了焦臭的味道,贾代善只当不觉,坐了好一会儿,才蹒跚着走到书桌前,颤巍巍地提起笔,一笔一划地写起了请罪折子。
不得不说,贾代善还是选了一个好时机。
因为卷入此事的人越来越多,整个朝堂已经是人人自危,要知道,牵扯到这些事情里头的皇子,都已经成年开府,在外头哪个没有一干党羽,也就是四皇子徒明旰,他自从上一次被圣人敲打过之后,就一直谨小慎微,还摆出了一副崇佛好道的模样,常常跑到佛寺道观跟人家辩经论道。
这次义忠亲王谋逆,四皇子因为圣人带走了大多数成年的皇子,他却被留在了京城,心中郁闷,直接去了城外崇恩寺,义忠亲王也没将四皇子放在眼里,因此,除了留在四皇子的成亲王府的妻妾儿女受了一番惊吓之外,徒明旰顺顺利利地逃出了一劫。饶是如此,徒明旰手底下也是有人跟这事扯上了关系,直接举家下狱,徒明旰气这些人吃里扒外还来不及,怎么会出手相助,但是也叫人怀疑他跟义忠亲王有什么联系,要不然,怎么就叫他顺顺当当脱了身呢?
圣人看着空出了不少的朝堂,也发现打击面太广了,之前他雷霆震怒,正好这会儿是秋天,也是秋决的时候,因此,天天都有大批的人被押上菜市口,刽子手的鬼头刀都被砍得卷了边,地上的鲜血几乎将地面都染成了红色,怎么用水冲都冲洗不掉。
原本京中的百姓也有心思去看砍头,弄什么人血馒头什么的,杀得多了,一个个也是胆寒起来,圣人如今也算是平静了下来,这会儿差不多准备收手了。
贾代善遗折刚写完,人就撑不住,直接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