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婉卿摇了摇头,又点头,仍是犹豫不决的模样,“我,我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说。”
“妈,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尔白拉住她的手,目光平静柔和。
江婉卿再三思考,最终,还是觉得把事情和盘托出。或许是经过当初对季西深的隐瞒事件,她有些后怕了。
“尔白,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只寄给你的死兔子?”
尔白为愕,漂亮的眉心渐渐的紧蹙起,如今,她已经不愿再回想起那些血腥不堪的画面了。“妈,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这些干嘛。”
江婉卿无奈的长长叹息,她又何尝愿意说这些呢。“就是那只死兔子,害得你旧病复发,在国外呆了整整三年,而这三年间,西深独自带着步希,又当爹又当妈,其中的滋味,他不说,我也能懂,而步希,缺失了整整三年的母爱,这在孩子心中,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缺憾。而造成这一切的,居然是……我父亲。”
楼盘婉卿说到此,眼眸湿润了,并下意识的用手背轻擦了下眼角。
而坐在她对面的尔白,震惊的瞪大了眼眸,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三年,在国外,她想过无数次的可能,怀疑过任何人,却从未怀疑到江老爷子身上,从小到大,那都是她最尊敬的长辈,他总是和蔼的对她笑着,尔白一直都记得那样的笑容,慈祥而温暖,用低哑苍老的声音,喊她是尔白丫头。
“为,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这么做?”尔白不可置信的问道,明明烧已经退了,但她突然觉得浑身发冷,甚至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江婉卿叹了口气,冷笑一声,笑靥中,是说不出的苦涩与讥讽,“我这个父亲,在他的眼中,
没有什么比他的公司,和利益更重要。你知道我们父女的关系,为什么这么不好吗?当年,他逼着我嫁个一个我不爱的男人,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两家联姻,可以给公司带来利益。他把我关在家里,我是从窗口跳出去,才逃走的,并且偷偷和西深的父亲领了结婚证。后来,我们甚至为此断了父女关系。”
“那他害我,也是为了江氏—集团的利益?我不懂,我和江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
“有,当然有。”江婉卿斩钉截铁的说道,“当时,江张两家要合作,而合作的前提,就是联姻。张雅婷也算是心高气傲的女人,看不上江盛青那个只懂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所以,她选上了季西深。而那时候,你和西深虽然离婚了,但西深心里满满的,装的都是你,眼巴巴的就等着和你复婚。而老爷子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想要西深娶张雅婷,想要保住他的利益不受到任何的损失,所以,他只能除掉你,解决后患。当初闫梦萱的官司之后,你有精神病史,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就有了那只死兔子。之后的事,就不必我多说了吧,你受到刺激之后,病情复发,被迫出国,西深被胁迫,不得不与张雅婷订婚……”
江婉卿叙述完整件事之后,下意识的看向尔白,只见,她出奇的安静,只是一张小脸微微的苍白,病人服套在她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
“尔白。”江婉卿试探的低唤了一声。
尔白这才抬头看向她,眸中含着说不出的嘲讽。尔白简直无法想象,看上去那么和蔼的老人,他的心居然如此的冰冷。是啊,若不是冷若冰霜之人,怎么会把自己的亲外孙送进监狱呢
,亲情在他眼中都是一文不值的,何况,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妈,您特意跑来和我说这些,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这件事是我无意间听到的,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倒也好些,但我现在知道了,反而更为难。如果我选择继续隐瞒,如果将来有一天,西深知道了,他一定不会再原谅我。如果,我把一切都告诉他,以他的性子,不搅的江家天翻地覆才怪。虽然,对于这个父亲,我也怨过恨过,但他已经一把年纪了,身体也不好,还能活多久啊。我毕竟也是姓江的,我不想再看着自己的儿子与娘家起冲突,这些年,我真的累了。”
江婉卿单手撑着额头,脸上厚厚的粉底,如同她历经的沧桑岁月一般。发生这样的事,她被夹在父亲与儿子之间,矛盾,又无奈。
尔白忽然间笑了,她总算懂得了江婉卿的意思,江婉卿怕受埋怨,所以,把这个烫手的山芋递给了她。让她来决定,是否把这件事告诉季西深。
如果,她选择和盘托出,那么,季西深对江家所有的报复,她都成了始作俑者。但如果,她选择隐瞒,一旦有一天,东窗事发,季西深知道了一切,她就要承担所有的后果。因为,选择隐瞒的人成了她。
“妈,我还是不懂,您说这些,是想让我原谅江爷爷吗?”尔白并不按照出牌,故作懵懂的问道。
江婉卿微愣片刻,回道,“尔白,如果,你能选择原谅,那当然最好,只要你肯原谅了,那西深也会试着去体谅,凡是还是要以和为贵的好。尔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尔白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