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哭着说:“沈老师,我天天白吃你做的饭菜,觉得很过意不去,只是想干点自己力所能及的活。”
沈瑜听了王悦的话,眼泪顺着脸颊直滚下来,一把将王悦搂进了怀里,江夏也跑过去挤进沈瑜怀里,三人哭成一团,一会儿又笑了。
过了一会儿,沈瑜才牵着江夏和王悦高高兴兴地回宿舍了。
而此时杨伟民正在院子里擦洗摩托车呢,加上周日一天,他有三天没出门了,他感觉三天时间过得像一整个秋天一样漫长。
“老头子,就那个破摩托车,你随便擦擦得了。”张秀兰坐在轮椅上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你明儿还得去学校呢,你忘了?”
杨伟民认真擦着摩托车,每一处细小的地方都不放过:“我记着呢!就是把吃饭睡觉忘了,去学校上班也不能忘。”
杨伟民放下抹布,审视着这辆几经沧桑的摩托车,左边的镜子已不知道摔破多少次了,好在这些年他骑摩托车骑得相当稳,从没摔过。
他的摩托车大部分地方半新不旧,眼瞅着倒不像骑了十几年的车,这得益于杨伟民精心的擦洗和养护,他的摩托车两天一小擦,五天一大洗,临了还要检查各个部位的零部件。
杨伟民走过去推上老伴的轮椅,进了屋子。
因为张秀兰腿脚不便,长期坐着轮椅,所以家里的门槛都去掉了,轮椅进出很方便。
张秀兰指着沙发上的一堆东西说:“天冷了,你明天多穿点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还有那护膝一定记得戴,你腿上有风湿病可千不敢马虎。”
杨伟民笑着说:“知道了,最近几天膝盖骨一阵阵刺痛,护膝可绝对不敢脱呀!”其实杨伟民在一个月前骑摩托车去学校的时候就穿护膝了。
“马上立冬了,冬天眼见着就到了,说不定马上就会下一场雪。”张秀兰继续说:“现在两个娃儿有沈瑜带着上学,要我说你就早点退下来,在家休息吧!”
杨伟民将老伴抱上炕,替她脱掉了鞋,坐在炕头边上:“之前是想退来着,可学校领导,尤其是学区赵校长多方奔走才让我进了中心小学,你说我怎么好驳人家的面子。更何况刘主任又将我调到教研组,现在摔手走人不就是撂挑子吗?”
张秀兰脱掉了外套,拉过被子盖住腿:“要是在天河小学,你教书教到八十岁我都乐意,中午还能吃口我做的热呼饭。可镇上远呀!尤其骑着个摩托车,真让人揪心,要是在飘点雪,路滑得很,只要摔倒准磕碰得不轻。”
提起天河小学,戳到了杨伟民的软肋,是啊!要是在天河小学教书那该有多好啊!周六他去了趟天河小学,校园里落了满院的树叶,花园里光秃秃的,一片萧条。
那结实的校门,一间间教室,以及矗立在校园中间的旗杆似乎都没变,但似乎又都变了,变得没有生气,失去了曾经的活力和光辉。
就连那上下课敲的铃,也显得灰头土眼的。曾经清脆的铃声,现在再一次响起,也觉得那声音跟寂静的环境发极不和谐。
杨伟民匆匆将校园打扫收拾一番,满院的枯枝败叶被扫走,校园又恢复了往日学生们在时的样子,可又不是曾经的样子,没有学生和老师的校园,处处透着孤寂,时时让人感觉到凄凉。
杨伟民坐在校园里的台阶上发了一会儿呆,他不忍心再看这孤寂的凄凉景象,就匆匆锁上校门离开了。
“天河小学已经不是曾经的天河小学了。”杨伟民喃喃地说,像是说给张秀兰听的,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可不是嘛,不管再好的地方,离了人,都会慢慢地变成塌房烂院了。”张秀兰又说:“你看隔壁李二娃家,那一砖到底的新房,有八年没住人了,现在都变成啥了?”
老伴这么说的时候,杨伟民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天河小学的破败像,那幅景象把杨伟民吓了一大跳。
“不行,天河小学绝对不能变成那样。”杨伟民吼起来。
“老头子,你就消停一点吧,这没有学生,你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没办法,更何况咱们还是普通人”
张秀兰一句话把杨伟民打回了现实,是啊,既然曾经学生要转学的时候,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学校要关门歇业的时候,他更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那么现在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杨伟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心里越加的难受,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睡着了。
慷慨激昂、气势磅礴的国歌奏响,伴随着雄壮的音乐声,五星红旗冉冉升起,佩戴鲜艳红领巾的学生们举手敬礼,行注目礼。
升国旗仪式结束,杨伟民立在台上激情澎湃地讲了开学誓词,并再次祝贺天河小学在关门歇业三年之后,重新开学了。
他的话讲完,校园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往下看,校园里黑压压的全是学生,老师们站在校园的不同位置脸上露出灿烂的笑脸。
“天河小学终于迎来了她的春天,大家高不高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