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踏进江夏家门的时候,听到江夏外婆絮絮叨叨的念叨声:“好好的学校怎么说关门就关门了,现在的孩子不上学哪行呀!出门连个火车都不会坐。”
沈瑜放重脚步一边走,一边喊了江夏的名字。
江夏小跑着出了屋子,朝屋里喊:“外婆,沈老师来了。”
话音刚落,一位60多岁,头发花白穿一身花衣裳的老奶奶掀起门帘走了出来,笑着说:“沈老师,快进屋坐。”说着转向江夏:“夏夏,快去给老师端点水果。”
沈瑜跟着江夏奶奶进了屋子,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的江夏外公,脸色苍白,一看就是久病之人。
江夏外公在地里干活的时候突发脑溢血,虽然因为送医院及时保住了一条命,但左半边身子齐腰以下瘫痪了,身边没有人照顾根本不行,这沈瑜早就知道。
江夏外公挣扎着欲起身,沈瑜连忙制止了。
沈瑜还没坐稳,江夏小小的个子就端来一大盘水果,放在沈瑜面前的茶几上,她拿了一个最大的苹果递给沈瑜:“沈老师,你吃苹果。”
沈瑜看着江夏明亮的大眼睛盯着她,好像不吃这个苹果就是不给她面子,沈瑜接过苹果说了声谢谢。
江夏外婆拿着针在缝衣服,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说:“沈老师,是因为天河小学要关门来的吧!”
沈瑜点点头,简单说了下情况,将话题转到正题上:“江夏外婆,江夏能不能到镇上去上学?”
江夏外婆叹口气:“我家老头子是这么个情况,儿子早年就在外边成家了,女儿毕业以后在兰州工作,离了婚以后,去年又找了一个前半年刚结婚,男方介意这个孩子。江夏回兰州肯定不行,我也没打算告诉女儿村里的学校撤了。她工作还行,婚姻不顺这几年没少遭罪。江夏去镇上上学,就要有人做饭照顾,可我走了,老头子谁管?”
“现在的孩子不上学咋行,江夏回来说天河小学要关门了,我都快愁死了,沈老师你说这事可怎么办呀?”江夏外婆接着说:“真不知道这世道怎么了?这天河小学打我嫁到江家就一直在,这么多年了,突然关了,哎!”
沈瑜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是老师,可没办法替家长排忧解难,她如坐针毡。
“沈老师,我真的很想上学。”江夏闪着泪光的大眼睛盯着沈瑜。
听到江夏的话,沈瑜心里更难受了。
好多年前沈瑜以不错的成绩考上了高中,沈瑜爸爸嫌她是个女娃,死活不让她读书了,妈妈哭着说:“她爸,瑜儿的胳膊伸不直,没法干重活,你就让娃念书吧!”爸爸根本不为所动,说什么都不让沈瑜再读书。杨老师知道情况后跑到家里苦口婆心地劝爸爸,还给了沈瑜三百块钱学费。
此刻面对同样的问题,沈瑜却束手无策,她多么想跟杨老师一样帮助江夏,帮助所有上不了学的孩子重新回到学校。
“江夏,这孩子可怜,自从她妈生下她就扔给了我,她现在还这么小,要是上不了学,以后可怎么办呀!”江夏外婆说着说着泪眼婆娑,江夏钻进外婆的怀里也哭了起来。
“不管我以后去哪里教书,我都带着江夏一起上学。”沈瑜脱口而出,好像这个决定是她早就想好了的,其实她连自己调到哪里都不知道,然而她不想让江夏失学,也不想让这婆孙俩失望,杨老师在那么艰难的岁月能掏出三百块钱替她交学费,她为什么不能带着江夏一起上学。
“真的吗?沈老师”江夏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扑进沈瑜怀里。
沈瑜还没来得及说话,江夏奶奶拉住沈瑜的手:“沈老师,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呀!今天晚上留下别走了,我包饺子。”
那一刻沈瑜心里升起一股暖流,她才明白杨老师说过的那句话:“沈瑜,你记住,给予永远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沈瑜谢绝了江夏外婆的好意,一来她还要去王悦家,二来她想打电话问问杨老师她被分配到哪里了?当她从杨老师口中得知天河小学要撤时,她为天河小学关门而难过,因要离开奉献了多年的学校而伤心,并没有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而此刻她很想知道她被分配到哪里了?
沈瑜从江夏家逃出来,之所以用逃这个字眼,是因为江夏和外婆太热情了,她拉着沈瑜死活不让走,非得留下来吃饺子。沈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脱了江夏外婆的控制,跑出了院门,她边跑边说:“有空我一定来家里吃饺子。”
“沈老师,你说话可得算数。”江夏奶奶拿着几个苹果追出老远:“这几个苹果你拿着在路上解渴。”
盛情难却,沈瑜只好接过江夏外婆手里的苹果装进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江夏奶奶才满意地笑了。
沈瑜走出老远,看到江夏和她外婆两人还在朝她挥手呢!
沈瑜眼窝一热,泪水就下来了,连忙掏出手机给杨老师打电话,问明白了她被调到了镇上的中心小学,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其实她当初答应江夏外婆的时候,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