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旨处死凌汉宵、裴弦之后,只隔了短短一个时辰,永宁帝便再度下令,令四千长定率士兵跟随长定公主离京!
薛皇后、蓝衫男子这些人,还有陶贤妃,乃至长定公主府中的长定率,全都不明所以。
如此一来,攻守之势异矣!
长定公主一直被禁足在长定公主府,也不曾见过她做过什么。
怎么会这样?
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
其实,就连郑吉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准确地说,她明白父皇为何会处死凌汉宵、裴弦,但父皇令长定率随她离京的旨意,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此刻,大多数长定率士兵在演武场狂喜欢呼,而郑吉和杜凤句两人相对而坐,神色都带着一丝疑惑。
李行恩和秦胄立在郑吉左右,看看自家殿下,再看看对面的杜断先生,决定还是直接问出来。
“殿下,这……这是怎么回事呢?”
郑吉想了想,耐心为他们解惑:“父皇处死凌汉宵和裴弦,这很简单,是因为本殿知道父皇厌恶的是什么。”
投其所好,的确是一个让父皇看重的法子,但当此形势,投父皇所厌,才是挣脱山南道这个困局的最好方法。
“殿下,那么皇上最厌恶的是什么呢?”
“父皇最厌恶的,便是别人谋算他的江山。”郑吉说了一个答案,随即自己也轻嘲了一声。
这个答案当真是平平无奇,这世间的帝王,都厌恶别人谋算自己的江山。
父皇会这样想,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也唯有这样,她才有设局的机会。
“你们还记得三皇兄临终前说的几个人名吗?事情,得从这个时候开始说起……”
许是想起了郑循身死时的情景,她的语调少了平日的淡漠,多了一丝暗沉。
在知道隐藏在砺山兵器库之后的危局之后,她和凤句就一直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姜、陶两家从中挣脱出来。
姜、陶两家是早就被定好的替罪羊,她相信凌汉宵断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姜、陶两家卷入其中。
她相信,对方早就在宝春墨庄埋下了引子,就等着最恰当的时机点燃这个引子,将姜家、陶家一把火给烧了。
与其让背后的人点燃这个引子,还不如她自己动手,还能抢夺先机。
出自诏狱褚飞鸢从那名还活着的死士身上挖出了不少东西,其中,便招供出大理寺的官员张景行。
张景行这样的小官员,来历官迹一片清白,她过去从未留意过。
不想,这样的小官员竟与凌汉宵有关联——大理寺负责审讯凌汉宵,他们彼此交换消息就容易了。
她和凤句推算了无数个办法,最后决定将计就计,故意将姜家、陶家引入砺山兵器库这个困局,以这两家为诱饵,引对方抛下山南卫将领这根鱼竿。
不出她所料,这背后的人并不是薛皇后一系,而是隐藏得更为隐秘的势力。
这股势力,可以直接接触到奉
承卫,因为朱异所查探的方向和人员,明显被人引导了。
换句话来说,这背后的人,知道朱异在查什么,才能递给朱异想要的东西。
那是许多年前就设下的局,通过朱异的查探,将早就安排好的人递到了父皇跟前。
可惜……
背后的人没有想到的是,郑循没有其想象中的那样愚蠢,在最后还是发现了端倪,临终说出了周家真正的后手。
也因此,她才能在回京之后,趁着所有人焦点还在武阁魁首的时候,可以悄无声息地处理周家的隐患。
杜凤句在一旁静静听着,并没有补充什么。
他很清楚,真正起到决定作用的,真正促使皇上下旨处死凌汉宵、裴弦的,是殿下通过朱异呈送到皇上那里的几个人名。
张景行发现宝春墨庄库房的箭镞、发现宝春墨庄与北疆陶家有往来,不过是殿下的铺垫。
这个铺垫,是为了增加那几个人名的可信性,让背后的人误以为这几个人便是周家所留下的关键。
因此,在姜家、陶家被卷进来的时候,背后的人才毫不犹豫地利用朱异,将那几个人名送到御前。
这几个人名,会坐实山南卫兵将与北疆陶家的关系,更会坐实北疆陶家野心勃勃,最终也会证明姜家和陶家早就勾结在一起,目的就是为了帝位。
事情安排得天衣无缝——倘若那几个人名真的是郑循临终前所说的。
然而,并不是。
“实际上,这些人,都
是父皇的人。”郑吉在内心默默道,并不能将这句话说出来。
若不是她多活了一世,她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父皇的人。
父皇登基之后,想方设法避人耳目,在山南卫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