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昶听出孟鹤松别有所指,内心忐忑不安,遂道:“孟大人,在下愚钝,请大人指点!”
孟鹤松大人亲临山南道,不可能只是来询问他是否做好准备的。
莫非,东宫有什么指示?
孟鹤松捻了捻须,看向郭昶的眼神意味深长:“本官听闻,长定殿下被划在了砺山剿匪?”
“在下不曾听闻。”郭昶下意识回道,“阁主尚在砺州等我们前往,分域剿匪之事,尚未最终定下来。”
说完这些话之后,他才感觉到有些多余了。
东宫消息何等灵通,孟大人这么说,必定提前知道了内幕消息。
也就是说,长定殿下最后会前往砺山剿匪?
如果这属实,那么东宫的指示当与此有关,孟大人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孟鹤松的神色,斟酌着说道:“孟大人,在下前来山南道之前,了解过砺山,那里地形险峻、易守难攻,砺州营曾多次派兵前往剿匪,但都无功而返,听闻……此地还十分邪门。”
这个邪门,当然另有深意。
他点到为止,相信孟大人会明白他的意思。
郭昶是在军中历练过的人,实在太清楚军中士兵那一套了。
小小一个砺山,还曾是砺州营的驻扎地,如今却匪患不绝,若说当中没有猫腻,谁都不会相信。
砺山这个地方,是此次叫剿匪之中最难攻克的,他原本以为,阁主会将此地分配给他的队伍。
毕竟,他所领的队伍,乃是此次
比试实力最强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是长定殿下的队伍去了砺山。
不知为何,此刻他心中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莫名感觉。
如果是长定殿下的话,似乎,也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孟鹤松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淡淡道:“倘若长定殿下去了砺山,你觉得……她能夺得魁首的机会有多大?”
“……”这个问题,郭昶一时无法回答。
砺山这么艰险的地方,即便是他率领队伍前往剿匪,也不敢说有必赢的把握。
至于长定殿下……只有三个人的队伍,在地利、人和都不具备的情况下,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他觉得,长定殿下最后真的前去砺山剿匪的话,必定会遭遇异常艰难的情况。
长定殿下队伍的劣势十分明显,分配去砺山剿匪的话,会让夺得魁首的希望少之又少。
但是,想到长定殿下屡次都能在绝地反击,他又不确定了。
或许艰险的砺山,会越发锤炼长定殿下的心志,会让其有非一般的表现?
就好像先前遭遇谢翊的伏杀那样,长定殿下使出了那惊艳一剑……
见他迟迟没有回答,孟鹤松面色不悦:“怎么?这个很难回答吗?”
“孟大人,砺山是有些邪门,但在下觉得,长定殿下同样有些邪门,最后的结果会怎样,真的不好说。”郭昶咬了咬牙,决定如实回答。
长定殿下以公主之身走到山南道剿匪这里,这本就不同寻常,他真的不
能用一般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事情。
孟鹤松面色不显,心中倒略微满意。
如果郭昶直接说了能赢下长定公主,他反倒有些不放心了。
如果事情真的这么容易,太子殿下也不会处处受到掣肘,他也不会亲临这里了。
郭昶足够消息,且十分清醒,的确最适合用来牵制长定殿下。
于是,他故作严肃地道:“的确是这样,长定殿下身上的确有些奇怪之处。殿下派本官前来,便是希望能助你们一臂之力。本官有个计划,只是少不得要委屈你了。”
“孟大人,在下但凭殿下驱使!”郭昶沉声回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一直以来受到殿下的庇护,现在就是他派用上场的时候了。
委屈?这算不得什么。
只是,在他听罢孟鹤松的安排之后,脸色霎时惊变,久久说不出话来。
严寒的天气,郭昶的额头却冒出了冷汗,他小心翼翼地回道:“孟大人,这……这……在下,恐怕会引起阁主和长定殿下怀疑。”
孟鹤松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郭先生怕了?”
郭昶咽了咽口水,压下慌乱惊跳的心,回道:“孟大人,在下并非怕了,只是……殿下毕竟金枝玉叶,在下担心会有意外。”
“太子殿下都不怕,你怕什么?放心,本官也会在砺州营中安排士兵,会好好照看着长定殿下的。你只需,对付她身边的长定率士兵就可以了。”
事情已经说到这
份上了,郭昶很明白自己不能拒绝了。——太子殿下的安排,已经很清楚了。
最终,他咬了咬牙,应承了下来:“是,孟大人,在下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