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长史张俭亲自带进来的。
没有提前打招呼,更没有提前投拜帖。
这个人,正是吏部司封郎中窦士远。
郑吉见到窦士远突然到来,不禁吃了一惊。
她先是看向了神情难掩疲惫的张俭,开口道:“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下官从宫中出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了窦大人,窦大人道有急事求见殿下,下官便将他带回了。”张俭解释道。
从郑吉想接触窦士远开始,张俭就一直在其中听令办事,还曾想办法与窦家女眷搭上关系。
因此,他十分清楚郑吉与窦士远有密切往来。
在突然被窦士远截住之后,他略思片刻,便将其带了回来。
郑吉点点头,转向窦士远:“不知窦大人到访,可是为了母妃失宠一事?”
这个时候,窦士远突然到来,只能为了这一个原因。
窦士远点点头,也没有请郑吉屏退左右,直接问道:“正是。殿下,敢问,娘娘可真的去了慈宁宫?”
见到郑吉点了点头,窦士远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关于姜贵妃惹怒皇上、被皇上贬为嫔的事情,已在前廷传开去了,对个中原因,大家也都议论纷纷。
并不是因为朝官们对宫闱之事感兴趣,而是前廷与后宫密不可分。
姜贵妃的失宠,意味着朝廷的风向必定会为之改变,身在其中的朝官,怎么可能不关注?
窦士远同样是其中的一员,他比许多朝官关注的都要更多、更
深。
毕竟,窦家已经投于长定公主门下,长定公主一系的荣辱,关乎着窦家的盛衰。
不过,在刚开始的时候,窦士远并不担心。
他认为,皇上宠了十几年的姜贵妃,不可能就这样就失宠了。
他更倾向于这是殿下的一场布局,是为了……走得更远更顺畅。
长定殿下这样的人,之所以会退一步,必定是为了进两步,这是他对长定殿下的观察所得。
因此,他在官衙听到这些议论的时候,只是当作消息搜集而已。
尤其,在得知皇上并没有拿回长定公主的虎符的时候,他的心就更笃定了。
在回到府中之后,他甚至还与祖父商量着此事,推测局势会如何进展,以便在关键的时候助长定殿下一把。
直到,他们确认姜贵妃之所以会被皇上贬斥,是因为慈宁宫。
慈宁宫,那便是与太后娘娘有关了。
窦士远还没有想明白这是为什么,就见到自己的祖父神色骤变,随即祖父就让他立刻赶来长定公主府。
“殿下,请屏退左右,我有重要的事情对殿下说。”窦士远这样道,神色变得无比严肃。
郑吉听了,便朝李行恩等人看了一眼。
李行恩意会,立刻和张俭退了出去,还合上了房门,确保殿下与窦士远的话语不会传出来。
窦士远的气息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殿下,祖父令我立刻赶来见您,告诉您一句话。”
郑吉不由得也端正了身子,沉声问道:“
什么话?”
窦珪让窦士远所传的这句话,必定十分紧急十分重要,不然窦士远不会这个样子。
“祖父说,说……”窦士远的喘息更加剧烈,似乎一句话都很难说上来。
他用力闭了一下眼,随即睁开,一口气说道:“祖父说,慈宁宫,可……可定储君!”
“什么?”郑吉脱口道,难以置信地看着窦士远,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窦士远所说的话,她每一个字都能听得懂,但是合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
慈宁宫可定储君,是说太后娘娘能够决定太子人选吗?
可是,可是……
如今国朝的储君已定,就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太子殿下!
更重要的是,太后娘娘自皇上登基之后就一直在慈宁宫不出,连后宫中的事情都不曾理会过,只是一心在慈宁宫礼佛。
这样的太后娘娘,怎么可能定储君?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样的话语,怎么会从窦士远口中说出来?
窦家虽然被称为吏部窦家,但是窦家最受瞩目的人,也只是窦士远而已。
可以说,窦家连进入中枢的资格都没有!
有关太后娘娘、国朝储君这样隐秘的事情,窦家怎么可能会知道?
还是如此骇人听闻?
郑吉目不转睛地盯着窦士远,问出了一句:“此言,可真?”
窦士远重重地点头,道:“的确是祖父亲口所言,不敢对殿下有任何欺骗!祖父还说,此言……出得我口,入得殿下耳,旁的
,他一无所知。”
换句话来说,窦珪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