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俭朝程管家笑眯眯地说道:“本官还需向殿下复命,就不叨扰府上了,改日有时间,再拜访程大人。”
他嘴上说得客气,但是动作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几个长定率士兵将程韶主仆三人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程管家一行人。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张俭有官职在身,就算城管加此刻恨得牙痒痒,也不得不挤出笑容来。
他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这段时日,就劳烦殿下及大人多照看易少奶奶和七姑娘了。我们老太爷说了,不日就会进宫拜见皇上,说不定会与殿下在御前相见。”
张俭丝毫没有理会这等不痛不痒的威胁,程家的把柄,就握在殿下手中呢。
何有可惧?
他扯了扯唇角,意思意思地回了一个笑容。
程管家也没有再说什么,目光越过几个长定率士兵,落在了程韶的身上。
程韶懵懵懂懂,下意识露出了乖巧的笑容,却被身边的孙婆子紧紧抱住,孙婆子还狠狠地刮了程管家一眼。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但是章氏身边的孙婆子和丫鬟却什么都懂,自家夫人喝了那盅羹汤之后就出现了异样,必定是被人做了手脚!
后来管事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冲进来,那是一副要捉奸的姿势,她便心知不好。
万幸的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夫人和那个畜生凭空消失了,孙婆子心中惴惴不安的同时,还多了一丝庆幸。
夫人有武功在身,说不定躲了起来、逃过了一劫?
她也没有办法查个究竟,因为院子里都是看管她们的护院,她们什么都做不了,只得拼命护着七姑娘。
她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有士兵带着夫人的信物和口讯前来,要接她们去长定公主府。
孙婆子和丫鬟都对长定公主有印象,她们返回京兆的第一天,七姑娘就冲撞了长定公主府的车架,那个神仙似的人物,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都不会忘记。
她们也不知道跟着士兵离开对不对,但她们是跟着章氏走过镖的人,对危机也有一种天然的直觉,更重要的是,那些虎视眈眈的护院,让孙婆子两人心中大惊。
她们不知道跟着士兵离开对不对,但是她们知道,要是继续留下来的话,很有可能护不住七姑娘。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简单的道理,孙婆子还是懂的。
张俭见到孙婆子明明怕得很,却十分顺从地跟着他离开,不由得暗想:章氏主仆,倒是有些运气的。
虽然遇到了程家这些恶心事,但幸好有殿下相助看,事情还不至于无法挽回。
从殿下口中得知章氏的事情后,张俭简直要目瞪口呆。
程邕乃三朝元老,竟然做出如此阴险恶心之事?简直匪夷所思!
他所害的人,是他的孙媳妇和重孙女,最终所害的就是程可易这个孙儿。
这真的是为孙儿好吗?张俭完全不觉得,只认为程邕此举是疯了。
按照他过往圆滑的处事来看,要接走程韶主仆,还有很多种婉转回旋的办法,并不需要如此直接上府打脸。
但怎么说呢?
他也赞同殿下所言,程邕能做出如此无下限的事情,说明程家从根子里就烂透了,这样的家族,实在不值得他花精力去周旋。
虚与委蛇都不想,实在耻与之为伍!
得罪了程邕和程家,在张俭看来的确有些麻烦,但他完全不惧这样的麻烦。
殿下既吩咐他来接人,想必已经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
话说,程家的程可易,听说要回京了,这是殿下所看中的人,或许就是程家唯一还没有烂的人了吧。
长定公主府的马车离开了归德巷,一直在暗处观察着归德巷的人,便也悄然撤走了。
京兆某处府邸内,一个中年官员恭敬地禀道:“主子,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长定公主府的人,果然接走了程可易妻女。”
他口中的主子坐在雕花椅子上,恰好背对着光,一时看不清样子。
“如此便好。剩下的事情,按先前吩咐的,去推一把就行了。”此人回道,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他一手在椅子扶手上点了点,淡淡道:“此事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我要的是姜家和程家不死不休,懂吗?”
“是,主子!”中年官员的神情越发恭敬,忙回道:“主子请放心,属下会亲自盯着此事的。主子当真神机妙算,属下佩服不已!”
“行了,不用说这些奉承的话了,仔细办事了就可以了。要知道,长定公主府的人都不简单,万不可掉以轻心!”
他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这一次花费了十二万分心思,设局周密谨慎,就是不想再吃第二次亏了。
他已经再三强调了,中年官员自然听在心里,忙叠声赌誓作出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