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吉出现在天工坊三楼的时候,里面的人下意识都看了过来。
随即,原本还算热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才有人反应过来,忙不迭请安道:“见过长定殿下。”
他们虽然见过长定公主,却听说过啊!
身边跟着威严肃穆的长定率士兵,且腰间悬挂着虎,国朝除了长定公主还有谁呢?
他们作为天工坊的客人,当然听说过长定公主不时来天工坊,这么一联想,就立刻知道是谁了。
就算不知道她是谁,这样的气势,这样的容貌,也是令人瞩目的存在。
郑吉已经习惯了成为焦点,她环视了一眼三楼,将里面的情形尽入眼底。
此时的天工坊约有五六个人,有男有女,谁才是在这里等着她的人?
天工坊的物品奇巧精美,自然价格昂贵,尤其是三楼这里的东西,寻常人家都买不起。
因而,出现在这里的人非富则贵,他们都衣饰都十分名贵华美,而且都是年轻的男女。
巧的是,郑吉一个人都不认识!
这时,一个圆脸的姑娘抬起了头,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立刻又低下了头。
随着她的动作,头上的珠花燕子一晃一晃的,似要振翅欲飞。
看着甚是可爱。
更为重要的是,她刚才在宫中,看到其中一个小宫女匆忙塞进袖子的,正是一个燕子式样的珠花。
郑吉凤眼眯了眯,问道:“这小燕儿看着颇为精巧,你是哪家姑娘?”
圆脸姑娘的眼睛亮了亮,软糯糯地说道:“回殿下,我……我是窦家的姑娘。”
窦家的姑娘……
这可真是巧了!
一听到是窦家的姑娘,郑吉便知道是谁煞费苦心地安排了这一场会面了。
在她正想办法与窦士远联系的时候,对方却主动找了上来。
她不认为窦士远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在长定公主府安插人手,能够知道她的打算。
那么最大的可能,是因为郑钏了。
也就是说,在郑钏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窦士远对其无比关注。
自然,也知道了郑钏去过福庆宫、与她往来的事情。
窦士远联系上她,是为了什么呢?
郑吉笑了笑,声音柔和不少:“你叫什么名字?时常来天工坊吗?”
“回殿下,我……我叫窦姝,来……来得不少。”圆脸姑娘紧张地拧着帕子,小心翼翼地回道。
“正好本殿想找个人一起看看这些物件,你就陪着本殿下吧。”
“啊?是……殿下。”窦姝低着头,恭敬地回道。
郑吉话毕,便对着李行恩看了一眼。
李行恩会意,笑眯眯地对众人说道:“殿下要在三楼专心赏玩这些物件,诸位若无要事,就先行离开吧,若是看中什么,都可以记在长定公主府名下。”
这便是要赶人的意思了。
三楼上的客人哪里还敢留下?
当然,就算真的看中了什么东西,也不敢让长定公主出钱。
很快,三楼就清空了。
窦姝见众人飞快地离开,虽然看起来不太自在,却没有什么惊慌的神情。
显然,她是知道她自己要做什么的。
郑吉令长定率士兵和掌柜退出去,招呼窦姝进了里间,淡淡道“窦士远让你来做什么?”
“啊……殿下,您……您怎么知道三叔?”窦姝震惊地说道。
三叔让她来这里等着长定殿下,说殿下一定会知道她的,只让她来传一句话,旁的便什么都没有说了。
三叔对她太好了,比父亲对她还好,所以她尽管心里怕得要死,但还是来了。
结果,真的像三叔所说的那样,长定殿下一眼就认出她了,而且,还知道她是三叔派来的!
三叔和长定殿下是彼此有联系的吗?
如果是彼此有联系的话,为什么还要通过她来传话呢?
窦姝想不明白,圆脸上满是困惑,衬着头上晃动的燕子珠花,看起来娇憨可人。
这样的小姑娘,最容易惹人心怜了。
对窦姝,即便是郑吉这样的人,神情也柔和了不少。
“你且说说,窦士远让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小姑娘一看就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懵懵懂懂的样子,窦士远怎么让这样的小姑娘在这里等着她?
或许,这才是窦士远真正信任的人吧。
窦姝朝郑吉弯了弯腰,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声地说道:“殿下,三叔……让我告诉您,明日午时,在春晖楼等您。”
“春晖楼?”
窦姝急急点头,答道:“是的,那里是吃茶的地方,茶点很好吃,就是有点僻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