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希望我如何,再一次丢下你去北边打仗么?”魏延曦的脸难得的板了起来,有些不悦的问齐遥清。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齐遥清摇摇头,试图跟他解释:“我只是觉得,大敌当前,王爷实在不该因为我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跑回来,若是北狄真趁这个机会偷袭成功,那……那我岂不是成了危害江山设社稷的千古罪人了么……”
魏延曦无奈扶额,他家遥清果然就是个忧国忧民的命,连自己的性命都差点保不住了,竟然还有闲工夫去管他魏承天的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
“哦,原来在王妃眼中,本王这么日夜兼程、不眠不休的赶了八天路,就是在犯傻啊。”魏延曦冷哼一声,不悦道。
“什么,八天?”
齐遥清闻言一愣,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北狄边境与京都相隔千里,就算骑最好的马都要十几天方可抵达,可魏延曦竟然说他只用了八天时间,那他得是如何快马加鞭的赶路啊!
“是啊,八天。”魏延曦点点头,一脸委屈的道:“本王这么拼了命的赶路,就怕自己来迟一步与你天人永隔。这八天来餐餐吃的是干粮,好几个晚上甚至连觉都没睡。可……唉……”
魏延曦看齐遥清听了他的话,眉头越皱越紧,几度欲开口,那脸上的心疼清晰可见,心中那是好不得意。
不过心中虽然得意,但他面上却是愈发委屈,甚至还带了丝不甘心,忿忿地说:“王妃既是觉得本王这么做纯粹没必要,那便罢了,本王这就回北地去,也省得日后你被他人诟病!”
说罢,他看上去竟是恼了,一下子推开怀里的齐遥清,伸手便要掀帘下车。
“王爷!”
齐遥清一见这还了得,赶紧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再更进一步。
魏延曦固执的以后脑勺对着他,就是不肯转身。
齐遥清无法,只得叹了口气,放软下声音劝道:“王爷,你莫要恼我,你千里迢迢为了我赶回来,我……我自是心中欢喜。”
他难得说这些腻人的话,此刻两颊更是染上了丝丝绯红,说起话来也有些不利索,但还是坚持继续说着。
“我原本没想过能再见你一面,本以为这辈子进了天牢,也就到头了。腰子那日来与我说,他私自给你寄了封信去,我心中本是气的,气他不明白我的用意,自作主张。只是气过了,却也又隐隐有丝希望,希望……能再见你一面。”
齐遥清吸了吸鼻子,声音愈发嘶哑,“王爷,当初收到你那封信,给你写回信的时候我就将一切都想好了。我姓齐,身上流淌着齐家的血,又得王爷多番回护,依皇上的意思怕是再也容不得我。我原以为,只怕到时我身首异处,王爷在北地也还什么都不知呢。”
“这世上从来动情容易,守情难,只愿我没有辜负王爷,没有成为你的拖累,成为那个让你因为我而被世人百般猜忌、诟病的人,也就够了。”
他说这话时赌上了十足的真心,这也确确实实就是他这段时间来的所思所想。齐遥清很清楚,如果魏延曦因为他的缘故而丢下北地的几十万大军和虎视眈眈的北狄跑回来这事传到民间,那多少都会引来些非议,毕竟魏延曦在阑朝民众眼中是堪比神邸一般的存在,这样因私废公实在不怎么光彩。
但是私心里,齐遥清还是高兴的,高兴这个神邸因为自己落入了凡尘,念了他十年、等了他十年,也有这个决心与他继续走下去。
“我不愿王爷因我有愧于社稷江山和黎民百姓,却也不愿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丢了性命,与王爷隔上一座忘川河,一棵两生树。人心总是私的、贪的,我也不例外。”
魏延曦静静听他说着,慢慢转过身来,只见齐遥清低垂着头,眼睫一下一下的轻颤着,细听下来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可是他却始终固执的拽着自己的衣袖,就好像留住了自己,便是留住了这世间的一切美好。
自暴自弃的轻叹口气,魏延曦再也忍不住,反手握住齐遥清的手,轻轻一拉便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啊,真是……庸人自扰!”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叹了一句,可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一下一下轻抚齐遥清的背,梳理他脑后散开的青丝。
“我早就与你说过了吧,我来之时将一切都计划好了,就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你为何……就是偏偏不肯信我呢……”
“最坏的打算?”
齐遥清原本很顺从的窝在魏延曦怀里,却因为近来的遭遇很敏感的捕捉到他这几个字,有些紧张的抬头看他。
“呃,也没什么……”
魏延曦自知失言,有些窘迫的摸了摸鼻子,转而道:“好了遥清,别管这些了,幸好如今你还安好,我也就安心了。”
知道他这是在故意转换话题,齐遥清不依不饶,还打算问,可魏延曦哪会给他这个机会,当即将人一把托起,半提半抱的纠缠到马车里放置的软垫上坐下,整个人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