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遥清,不舒服?”
见齐遥清脸上好不容易露出点浅浅的笑意,可顷刻间又消失殆尽,只目光空泛的看着地面,魏延曦心头一紧,急忙上前两步伸手探上齐遥清的额头,想看看他体温是否正常。
“嗯?”
一只宽大而温暖的手掌触上齐遥清的额头,他整个人轻轻颤栗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可在对上魏延曦关切的眼神后又生生止住了这种冲动。
他是真的……关心自己。
“不,王爷,臣没事。”等魏延曦确认过他体温无误,将手拿下去之后,齐遥清这才摇了摇头,应道。
“嗯,没事就好。”魏延曦松了口气,将双手背回身后,道:“你今日遭了不少罪,是我疏忽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查出这件事到底是谁指使的,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他说这话时眼睛微微眯起,声音虽还是如先前那般温柔却免不了夹带了一丝锐气,想来对今日之事是相当恼火的。
这也不怪魏延曦,毕竟无论是谁得知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被人暗下毒手时都不会好受,尤其这下手之人还尚未被找出,隐藏在王府后院中。
魏延曦再一次在心中把梁威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这死梁威,当初纳妾之时也不知道劝着点自己,如今搅出这么多事来,今日他跑得快,姑且饶他一回,有空定要好好说说他!
梁威:……属下冤枉啊!!!
眼下,齐遥清看魏延曦这副处处为自己考虑的模样,心没来由的软下几分,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蔓延全身,呼之欲出却又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唇角扯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衬得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明亮了几分,温和的看着魏延曦,道:“其实王爷不必介怀,左右没伤着性命,臣也算不得委屈。”
“若真伤及性命那还了得!”
一听这话魏延曦急了,想都不想便拉住他的手将他一把扯进怀里狠狠抱紧:“你都不知道,我一进门看见你昏在软榻上的样子整个人都要疯了!那脸色惨白的,嘴角还有血丝,当真是吓坏我了,恨不能替你受过。”
魏延曦直到现在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那副场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一次。明明是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的人,可一旦牵扯到被放在心尖上的人便什么淡定稳重都没有了。此刻魏延曦只想把齐遥清像这样护在怀里,替他挡去一切苦痛与灾难,直至自己走到生命的尽头。
“遥清……”魏延曦缓缓闭上眼,有些疲惫的唤道。
“嗯,王爷,臣在。”
齐遥清轻轻应了声,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虽然他整个人被魏延曦紧紧箍在怀里,魏延曦手上的力道又向来没什么控制,这会儿许是真的很担心,越抱越紧,一双长臂勒得他腰间隐隐作痛,但他心中还是腾起一股暖流,忍不住想要倚靠在他的肩头,感受他的温度和气息。
“遥清……”听见他的回应,魏延曦紧接着又唤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道:“你当日……在院里晕倒,是不是也因为樟脑?都怨我,当时逞一时意气,竟然就这么疏忽了……”
齐遥清闻言一愣,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魏延曦在说什么。
他顿时失笑,本以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却不曾想魏延曦看似冷淡的性格里竟然还有这么细致入微的一面。
他慢慢将手抬起,试探着触上魏延曦的背脊,隔着一层轻薄的锦衣感受下头温暖的体温。他轻叹了声,将头朝魏延曦靠了靠,声音愈发温和。
“王爷多虑了,臣娘胎里带来的不足,自小身子骨便比常人要弱一些,那段日子……又为了腰子的事有些烦神,樟脑只是凑巧加重些罢了,不碍事的。”
也许两年,也许五年,总之多年以后,当一墨一蓝两道身影再次携手登上雁秋山顶共同俯视云霭中若隐若现的繁华京都时,蓝衣男子忽而笑语晏晏的问身边的墨衣男子,为何一个平日里看上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私下里会有那么体贴细致的一面。
还记得墨衣男子那时是这样说的——
“因为他一颗心太小了,只能容得下一人,自然,也只会在意那唯一一人。”
而眼下,魏延曦听完沉默了许久,将头埋得更深了些,哑着嗓音低声道:“遥清,以后有什么事都告诉我,无论好与坏,我陪你一同分担。”
因为樟脑一事魏延曦心里确实很懊恼,恨自己当时为何要那般意气用事,没看出齐遥清的异常也就罢了,还一遍遍加重他身体的负荷,当真是不该。
齐遥清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缓缓闭上眼睛,齿间溢出低低的一声:“好。”
魏延曦的好,魏延曦的体贴,魏延曦的喜欢,甚至他的霸道与专断,齐遥清全部都觉得难能可贵。世人总是庸人自扰,为了些根本就没发生的事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却不知只有真正尝试过了,才有资格说对与错。
试一次,仅此一次,试试自己此生能否寻得一心人,携手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