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跪在盛临遥面前,身子如寒风中的树叶一般瑟瑟发抖。
“求主子恕罪,我知错了。”她低着头,喑哑的求饶。
“知道什么错了?”盛临遥表情冷漠无比,连带着语气也格外冰冷。
“我,我不该……不该在少夫人的药里下药。”玉春艰难的将话语吐出来,随后,她宛如卸下了什么负担一般,拖着断掉的双腿趴在地上。
自膝盖处的伤口疼得她出了一身冷汗,从盛临遥身上传来的寒气似乎也让她的血液冻结了一般,明明疼痛不已,可她原本跪的地方却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哼。”盛临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眼前的光线亮堂起来,就在玉春以为自己得救的时候,黑衣头领忽然降临。
玉春脸上扬起的笑容骤然失色:“你!”
“安心去吧。”黑衣头领拎起已经失去呼吸的玉春的尸体,抬手一扔,将她扔到了暗处手下的手里。
顾念在她为盛临遥做了多年的手下,盛临遥让人将她埋了,没有无情的将她扔在乱葬岗里曝尸荒野。不过,玉春贴在脸上的那张面具,直到入土也没人给她揭下来露出真面目。
“少夫人,夫人来了。”知春站在屏风后通报了一声,合眼小憩的曲相宜睁开眼来,用自己酸软无力的手臂勉强撑起身体,半坐起来。
身后忽然有人伸出手,轻柔却有力的扶起她的后背,还在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
眼前的光线蓦地一暗,曲相宜看清人脸,道:“多谢茭白姑姑了。”
茭白微笑,道:“不敢当。”
说完,她就退到窦静妤身后,安静的立着。
知春捡了张软凳放在床前,侍奉着让窦静妤坐下。
坐好之后,窦静妤温柔的看着曲相宜,道:“身体好点了吗?”
“谢谢娘的关心,已经好多了。”曲相宜的唇还带着几丝苍白之色,不过脸上好歹也多了点血色,看着让人放心了许多。
“那就好,以后可要记得,药不能乱吃。”窦静妤叮嘱道。
“儿媳记得了。”曲相宜眼睫微敛,她嘴唇动了动,道:“娘,临遥他还好吗?”
“他很好。”窦静妤说道:“相宜,你不要多想,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娘不强求你尽快生个孩子,命里有时终须有,到了时候,孩子自然会有了。是药三分毒,咱们女人都不容易,可不能因为吃药坏了身子。”
“儿媳知道了。”曲相宜被她说的低下了头,似乎有些羞愧之意。
“那你先休息吧,娘走了。”窦静妤站起来,曲相宜道:“娘慢走。”
“嗯。”
窦静妤一离开,曲相宜的神情就变得狰狞无比:“该死的老太婆!要不是你塞过来的丫鬟,我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少夫人!”知春连忙走到她身边,着急的安抚她:“少夫人,您别生气!”
“哼!”曲相宜慢慢平静下来,她问道:“那个死丫头现在在哪?!”
“听少爷说,少爷已经将玉春打杀了。”
“弄死了?怎么不等我!”曲相宜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满,她这一次被玉春下药,让她出了这么大的糗,她不亲自弄死玉春这个死丫头,死不甘心的!
“不行,我要派人去鞭尸!”曲相宜怎么想也咽不下这口气来,她盯着知春,语气格外阴森的说道。
“啊!”知春短促的尖叫一声,她连忙用手捂住嘴,低声的劝曲相宜:“少夫人,这可是损阴德的事情啊!您做不得啊!”
“做不得?呵。”曲相宜嗤笑一声:“她玉春害我就这么容易,我鞭尸就做不得了?哪来的道理!”
“可是少夫人,您不是还想有孩子吗?”知春有些害怕她的神情,曲相宜此时已有些疯魔了。
“孩子?”曲相宜又是一声冷笑:“孩子能比得上我性命重要?”
“少夫人,不管如何,这鞭尸可都是做不得啊。若是让少爷,老爷夫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您啊!”知春苦口婆心的劝她,奈何曲相宜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鞭尸了。
知春是不愿意做这等事的,世人皆畏惧死亡,所以世间就多出了似真似假的传说,鬼神妖魔。纵使再穷凶恶极的人,都不愿意将自己死后的事情拿来开玩笑的。
可曲相宜却命令她去做,不做就要她的命。
知春只好去找人办这件事。
可是被她派过去的人回来告诉她,根本没有找到玉春的尸体。
“不可能啊,玉春是从外地来的,要埋肯定会埋在乱葬岗,怎么会找不到?!”知春皱眉,她道:“你们再去找,找不到的话,钱我是不会给的。”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只好叹了一声,转身走了。
不过玉春好歹也是从窦静妤这里走出去的丫鬟,她的死讯自然是要报给茭白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