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顾柏青这句话一出口,本来还等着顾柏青来扶她的锦福心中不由得微微疑惑。
她抬头,顺着起身的动作朝李清看过去,却见李清神情一如往常的慈眉善目。
她心知不妥,可却不知道到底哪里暴露了,而顾柏青没有开口,她更不可能自曝长短。
“锦福,朕,可有待你不薄?”顾柏青忽然问道。
“父皇对儿臣恩重如山!”锦福赶紧回答,她大胆的平视顾柏青。
“是吗?”顾柏青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她道:“父皇,儿臣所说乃是句句真心!无一丝作假!”
“你看看这个。”顾柏青轻描淡写的扔了一本奏折。
奏折摔在她脚边,她有些惶恐的道:“父皇……”
“看看吧。”顾柏青抬了抬下巴:“既然你说自己做的都是真的,那就看看,不然,难道你在骗朕?”
“儿臣没有!”锦福后背冷汗冒了出来,她硬是挺直了背,身体僵硬的将奏折从地上捡起来,打开翻阅。
随着锦福的动作,翻页的声音越来越大,顾柏青也不去看她,容忍度是有限的,他是挺喜欢这个女儿,但是,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儿罢了,一个女人,还想比男人强,难不成,是想当女帝?!
“噗通!”锦福一下子跪在地上,膝盖接触地面发出的声音简直让人不禁牙酸,她低垂着头,仿佛斗败的公鸡。
“你骗朕了。”顾柏青淡淡的说道。
“儿臣……儿臣……”锦福没想到,那封奏折上,她的所有都写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她摔碎了多少御赐之物都名列其上。
她很想问这到底是谁献上来的,可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你暗中操办自己的势力,前面做的还行,但锦福,朕要的,只是一个女儿。”顾柏青看着锦福,道:“你现在的势力,已经超出了朕所能够容纳的底线。”
“谁都会有底线的,可惜,好像朕给你的宠爱,蒙蔽了你的心智,让你以为,你那些雕虫小技真的上得了台面。”
“你太让朕失望了!”顾柏青说完这句话,锦福忽然哭道:“父皇,儿臣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平安!”
“您可知道,在您没有给儿臣关爱的时候,儿臣过的是什么日子!”锦福捂着脸,声声悲恸:“每天吃得,是宫女施舍的残羹剩饭,连片烂叶子,儿臣都要仔仔细细的收起来。有时候,她们心情不好,连着五六天都不给儿臣一点吃的,儿臣,就要去挖虫子,捡树叶!甚至,还要去吃死掉的老鼠!”
“尤其是冬天,那座宫殿年久失修,风一吹,寒风就从大大小小的墙洞里吹进来。儿臣从来都没有又厚又暖的棉被,更没有暖炉,吹一晚上,好不容易活下来,却风寒附体。若不是儿臣命大,活到了被您看到的时候,世上早就儿臣这个人了!”锦福越说哭声越大。
从顾柏青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锦福的后背,一耸一耸的,直让人觉得她是多么的悲伤。
“可朕当年不是问过你,要如何处置那些以下犯上的奴才吗?你是怎么说的?”顾柏青丝毫不为所动。
“父皇啊……呜呜……”锦福心中暗道不好,她加大哭声,试图感染顾柏青。
“你说,人人心中都有善恶,她们不过是心中恶多了一些,稍加处置,给她们一些惩罚,让她们受到教训,诚心改过。”顾柏青嗤笑一声,道:“可如今,你呢?”
“你又是如何做的呢?”顾柏青到:“你不仅暗中让人砍断她们的手脚,却不让她们死去,每日只喂草根,让她们生不如死的过了一个冬天。”
“你当时说的多么纯善,暗中做出却那么令人作呕。”
“不过,那些只是个宫女罢了,时间也过去的太久,朕就不追究这些了。”顾柏青听着锦福渐渐弱下来的哭声,诡异一笑,又道:“但是,柔媛呢?”
“父皇?”锦福扬起眼眶通红,布满泪痕的脸蛋。
“你三番五次的害她,这可做不了假吧?”顾柏青视线冰冷的盯着她。
“我没有!”锦福知道,如果她暗中加害柔媛郡主的事情暴露的话,她肯定得不了好,单不说柔媛只是一个郡主,可她头上那个皇帝救命恩人的名头就大到天边去了。
所以,她决不能承认!
“不承认?”
顾柏青剑眉一挑:“上面写的还不够清楚吗?”
“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呐!儿臣绝没有去害柔媛郡主啊!儿臣……”
“你喜欢盛临毅。”
锦福神情震惊极了,她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
“儿臣没有害柔媛郡主。”锦福知道自己失态了,她失落的低下头,低声呢喃道。
“一切证据确凿,你难道还要朕一一说出来?”
顾柏青神情一厉:“锦福,朕悉心教导你,你却一心想要害死朕的救命恩人,你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