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这位犯了错还挺高兴似的。

真是个傻子。

*

云莺才绕过储秀宫,无巧不巧却撞见一副熟悉面孔。

四阿哥诧异看着她,“方才弹琴的是你?”

难怪似曾相识,敢情之前永和宫的琴声也是如此——那般粗糙刺耳,害得他念书都没法专心。

云莺:……人艰不拆。

她可没工夫跟四阿哥歪缠,得赶着忙活终身大事呢,万一五阿哥已经就寝她再闯入,那便成自荐枕席了,迎接她的下场怕是一条白绫。

云莺匆匆打了个千儿,便直奔翊坤宫而去,只留下四阿哥若有所思。

宜妃这个时辰惯例得睡美容觉,只要她小心些,想必不会有人察觉。

云莺沿着角门溜进去,可到廊下却犯起了难,云华说是东面第四间厢房,但她方向感不怎么好,往左数还是往右数来着?

此时再回去问云华已来不及,不管了赌一赌再说,云莺便挑了间看起来较为干净雅致的,侧身推门而入,方便守株待兔,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她先从柜里拿了件半新不旧的旗服好装装样子,还未叠好,便听见门外传来窸窣脚步。

云华料的不错,果然五阿哥要小憩了。

当断不乱,必受其乱。云莺横一横心,开始慢条斯理地宽衣。

等到吱呀一声响,金灿灿的阳光刚好照进时,云莺已褪下了半缕衣衫,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肩膀,以及肤如凝脂的脊背。

来人的视线若是再下移一点儿,还能看到两个明显的腰窝。

云莺很有点窘,据云华描述,五阿哥可不是什么闷葫芦般的性子,反而挺大大咧咧的,看到这般春光外泄的场面,好歹得有所表示吧?至少让她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再裸着就该着凉了,云莺用余光朝门口瞟去,若此招已然见效,那她可以见好就收,不然怕是还得再牺牲一点儿——古人讲究含蓄美,不至于真要她脱得赤条精光的吧?

然而等看清那张脸,云莺浑身的血几乎冻住。

怎么是他?

四阿哥同样面红耳赤,他跟来本想问问那话本子是要哪种的,怎知会撞见这般香艳场面。

他该退出去吗?脚下却跟生了根似的,不由自主。

云莺两辈子的脸都丢在这儿了,此时想死的心都有,总算她还有一线理智,慌忙便要穿衣,偏这身衣料裁剪繁琐,脱下来容易,穿上去困难,之前在永和宫也多是挽星帮她的。

越着急越出错,云莺慌乱中几乎将整块衣袖扯下,模样愈发狼狈。

四阿哥本来已决定要退出去了,这会子却踌躇该不该离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好道:“我去叫个丫头进来帮你。”

屋漏偏逢连阴雨,走廊的一旁又有人声传来,却是宜妃在跟儿子谈话,“说你那个侍妾不见了?”

五阿哥依旧是那副憨憨模样,“云华向来极有分寸,若是回府,必得知会我一声,说不定在哪里藏起来了。”

他还当是情趣呢。

云莺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本来计划失败就已经够苦恼了的,偏还让四阿哥误打误撞闯了进来,到时候被人看见,十张嘴也说不清。

尤其她现在还是衣不蔽体的姿态。

云莺哀恳地望向对面。

四阿哥当机立断,解下披风往她身上一裹,又因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会子再出去已来不及,只能将她往柜子里一塞。

这倒是个好办法,虽然显得做贼心虚了些,但也只能事从权宜。

云莺才松口气,就见四阿哥也跟着钻进来。

她:……这种时候不该留个人在外面望风么?

四阿哥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噤声,可触及那软软嫩嫩的唇,脸上又是一热。

云莺模糊感知到对面不自在,这倒挺奇怪的,她还以为四阿哥心性坚如磐石,泰山崩于前也会面不改色呢。

随即就听见两人推门而入。

五阿哥语气失望,“不在这里,难道云华真回府了?”

宜妃才懒得关心区区侍妾,“你且等等,先前你皇阿玛那个彩釉珐琅鼻烟壶摔坏了,本宫叫人去外头淘了个好的,过几天你亲自奉上。”

五阿哥笑道:“这是梁九功的责任,要您操什么心?”

宜妃恨道:“你当我愿意管这些闲事,还不是为了你的前程!”

如今人人眼睛都盯在礼部名册上,宜妃哪怕对老五的资质不作他想,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总还是盼着他好的。

不能在朝中为皇阿玛分忧,那便只能从小事留心了,一个孝子的名头,有时候比千军万马还抵用。

五阿哥听了又感动又羞惭,“都是儿子无能。”

“行了,有这些眼泪到你皇阿玛跟前流去,本宫才懒得心疼。”宜妃说着,蹙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