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一上车,范阳就朝曹子建开口道。“对了,曹兄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他们是在做局的?”
“并且还提前报了警,录了音。”
张林民闻言,也顾不上系安全带,扭头看向曹子建。
他也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看到那件瓷盘从田地里被带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感觉不对劲了。”曹子建答道。
“你那时候都没上手看呢,怎么就断定那瓷盘并不是汝瓷呢?”范阳不解道。
“有些东西,有时候并不需要上手看,通过概率也能猜到一二。”曹子建道。
“概率?”范阳和张林民闻言,皆是露出疑惑之色。
“你俩想阿,明清两朝近六百年的时间,举全国之力,宫里也不过只找到二十多件汝瓷。”
“汝窑窑址发现至今,也差不多快40年了,但一共也就挖掘出七件汝瓷完整器。”
“而我们一到清凉寺村,立马就有一件整器汝瓷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俩觉得这概率大吗?”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张林民猛地拍了一下自已的脑袋:“当时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张哥,你可没有曹兄弟这等眼力,即便想到了又有什么用?”范阳挖苦道。
“范阳,你怎么好意思笑话我的?”张林民撇了撇嘴:“你不也没看出那瓷盘的问题。”
“所以咱俩是半斤八两。”范阳笑道。
“有一说一,在瓷器鉴定这方面,曹兄弟不得不让我佩服。”张林民由衷感慨道。
“确实,这不可否认。”范阳点头赞同道。
曹子建闻言,却是摇头道:“张哥,范阳,其实以你们对瓷器的了解,如果认真,仔细看,肯定也能看出一二。”
“不用安慰我俩了。”张林民苦声道。
“其实,你俩并不是因为眼力不行而打眼,更多的还是你俩当时对那瓷盘起了贪念。”曹子建开口道。
听到这话,范阳和张林民沉默了。
确实如曹子建说的一样。
当认为那瓷盘是汝瓷时,两人心中都起了将其收入囊中的贪念。
这种贪念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失去理智,也就是一定的判断能力。
使得他俩只是在瓷盘上寻找是否具备汝瓷的特征,而忽略了人为做旧这一方面。
如此,才打眼了。
“哎。”张林民重重的叹了口气。
原本他以为自已已经到了见到任何瓷器都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境界。
但从今天发生的事来看,远远不是。
起码在面对像汝瓷这种稀世珍宝前,他做不到。
这也不怪他,实在是汝瓷太过罕见。
加上只用花1000w就能买到价值1亿的东西,不起贪念才怪了。
范阳也是跟着叹了一口气。
道理大家都懂,但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呢?
忽然——
张林民想到了什么,朝着曹子建问道:“曹兄弟,老赵这伙人难道就不担心那瓷盘从土里带出来的时候会碎掉吗?”
“这要是一碎,通过碎裂的截面胎质,不就暴露了他们做局的事实嘛?”
“根本不会碎。”曹子建肯定道:“因为那瓷盘是跟着泥土一起被带出来的。”
“那些泥土是软土,可以卸掉一部分瓷盘落地的力。”
“加上又是做局,事前他们肯定就这事进行过演练。”
张林民闻言,感慨道:“这件事让我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亲眼看到的都不一定就是真的阿。”
“是阿。”范阳点头赞同道。
“不。”曹子建却持反对意见道:“亲眼看到的,一定是真实可靠的。”
“你觉得它不真,那只是你俩自已脑子里的想象罢了。”
“赵厚他们在挖东西,这是事实。”
“瓷盘从土里被挖出来,这也是事实。”
“但对于瓷盘的真伪,你俩是靠想象觉得这盘子没问题。”
“并非亲眼看到这个瓷盘是从北宋时期就被埋进去的。”
“所以一切眼见不为实的,不过是自已将脑子里想的东西也当成是眼见的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就好像咱们看到一个人拿着一双筷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我们看到那人的嘴角和筷子上都沾了黄色软膏状东西,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在厕所里用膳。”
“其实,我们并没有亲眼看到他在吃,只是心里这么认为的而已。”
“一切的一切都是凭自已猜测的。”
曹子建的这番话,再次把张林民和范阳给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