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士族,陈叔达、颜师古、王度、法琳大师等当世名家尽皆败北,而且他于诗词歌赋、佛偈小说等无所不通,更是让萧瑀出家了,我又如何跟他斗?”
这么谦虚的吗?
他真能憋得住?
这可是为儒家出口气的好机会。
身为备受尊崇的当世大儒,如果连斗的想法都没有,那他今后如何面对天下文人?
“不过……”
谷那律是懂先抑后扬的,他话锋一转道:“谷某也读过一些书,自认可以和杜大人攀谈一二。若是杜大人愿意,今日咱们不比诗词歌赋,只是闲聊如何?”
怎么可能只是闲聊?
可不用当文抄公,无疑又让杜荷有了些兴致。
他坐到案几前,示意道:“那就聊聊。”
沁儿见状,又是给他斟酒,又是给他揉肩的,忙的不亦乐乎。
谷那律喝了一口百花酿,心气十足道:“《大戴礼记》有言,天之所生上首,地之所生下首,上首谓之圜,下首为之方,如诚天圜地方,则是四角之不揜也。”
“《周髀算经》有言,属地,圆属天,天圆地方;《大言赋》有言,圆天为盖,方地为舆;《晋书·天文志》有言,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
“古人以为‘天圆地方’,不知杜大人觉得天之形为何?地之貌又为何?”
听他这么问,杜荷险些把刚喝到嘴里的酒给喷出来。
此人读的书就是多啊!
估计还故意收敛了。
不然一个“天圆地方”就能够被他引经据典说半天。
而且谷那律也挺贼的。
以“天圆地方”这种古人的宇宙观来给他下套。
他若还是老一套,落于窠臼之中,那么他便能继续引经据典碾压。
最终会回到儒家经典之上,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但若再次语出惊人,那也要言之有物。
这自古以来,不知多少名家认定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推翻的。
而且他还故意留有陷阱。
天圆地方并非字面理解的“天是圆的,地是方的”那么简单。
它包含阴阳五行、周而复始、天人合一,甚至先天八卦等诸多内涵。
真要在这些方面有理有据地掰扯,他很难是谷那律的对手。
谷那律似是善解人意,问他天的形状,地是什么样的。
这其实更难。
是在逼他跳脱古人的观念。
好在杜荷拥有一个现代人的灵魂。
如果也是当世之人,今日面对的恐怕是必输之局。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此人之博学,大唐很难有人能够胜过他。
即便有,也是屈指可数。
李贞英也觉得太难了,有点紧张地看向杜荷。
结果下一息,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杜荷堂而皇之地抓起沁儿的玉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道:“咱们其实是生活在一个不那么圆的球中。”
“球?真是疯人疯语!”
“他是啥都敢说啊!”
“你们还没看明白吗?天圆地方!球不也是圆的吗?他这是在故意牵强附会。”
“谷先生这次算是彻底给天下儒生出了一口恶气了!这种荒诞之语一出,便意味着他败了。”
……
一众读书人高兴到手足舞蹈。
谷那律也是笑了笑道:“杜大人一如往昔,语不惊人死不休啊!若我们当真生活在一个球中,岂不是没有地方一说了?”
“当然!”
杜荷拍了拍沁儿的玉手道:“我把这个球称为‘地球’,而地球是圆的也颇好证明。将两根间隔一定距离的棍子放在太阳之下,如果地球是平的,两根棍子产生的阴影是相同的长度,如果它就是个球,棍子投下的影子长度会不一样。”
“还有,我们为何想要看得更远,就要站得更高呢?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地球是圆的啊!站在海边眺望,若是有船来,都是先看到桅杆,再看到船身,这说明海面也不是一个平面,而是一个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