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准备发威了,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想要胜他,恐怕需要把禅宗六祖慧能给搬出来!
无论何时,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都是必杀技!
略作酝酿后,他双手合十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哐当!”
法琳闻言,手中的酒杯直接掉在了地上道:“又是一句佛偈?你这佛偈出自何处?”
杜荷耸了耸肩道:“你说道本是佛,然后援引《金刚经》之言略作辩解,我说出佛本是道后,似有所悟,明心见性,得此佛偈。”
“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著,而不征得。而放下屠刀,亦可立地成佛。成佛如此简单,得道却甚是艰难。一部《道德经》,包罗世间万象,你的佛亦在其中,何必舍近求远,为了佛法而排斥?这可能也是你未能成佛之缘由,终是执念太深!”
“……”
一向能言善辩,可以说从未败北的老和尚直接怔住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又是一句可以传之后世的佛偈!
他年纪轻轻,怎对佛法如此精通!
而佛法难求,佛偈更难求。
他这一生都没能悟出振聋发聩的佛偈。
此子却出口便是,犹如吟诗作赋一般。
这都让他怀疑出家数十年来,自己一直在虚度光阴了。
另外,他说他执念太深,亦是不假。
这些年为了弘扬佛法,他绞尽脑汁诘难道家。
到头来佛法未能精进,只是嘴上功夫见长。
对于出家人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耻辱?
“呵呵……呵呵呵……”
他摇着头,苦笑着,随后抱起整坛酒把自己浇了个透心凉,又双手合十,一本正经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杜施主赢了。贫僧会回龙田寺继续修习佛法,余生不出。”
“这就没意思了。”
杜荷语出惊人道:“天下僧人何其多?唯你法琳可称佛!你若是愿意,便随我们一起吃喝玩乐,然后看看能不能除个妖,降个魔吧。你的佛法在人间,不在青灯古佛旁,而且你难道就不想为大唐和后世修出属于我们的佛法?”
“我们的佛法?”
“青出于蓝胜于蓝!”
“善哉,善哉!”
法琳似乎也顿悟了,激动得像个老顽童一样既蹦又跳道:“今日杜施主当为佛祖!”
“!!!”
杜荷狠抽了几下嘴角。
别这样!
当什么佛祖?
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
而且这让七大士族情何以堪?
“这……怎会如此?”
“连法琳这样的得道高僧也追随于他了?”
“前有陈叔达,现有法琳,他们皆是晚年不保,恬不知耻!”
“慎言!听杜荷说的那佛偈,我也觉得他佛性惊人,可为‘佛子’。”
“混账!你们这都是认命了?真是天要亡我士族啊!”
“不是认命,而是这都赢不了,还能如何?”
“是啊,他不仅又赢了,还赢得王度和法琳心服口服,甚至都不愿再为我等辩驳,只能说他魔高一丈,难以企及!”
……
一众纨绔也像是做梦一般。
程处亮朝着房遗爱给了好几脚道:“法琳也追随咱们了?大哥简直神人也!”
房遗爱立即还回去道:“你前几日不是偷偷跟我说,你阿耶想认大哥当义子吗?我劝你还是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别义子没认成,你成孙子了!”
“房绿帽!”
程处亮恼得张牙舞爪。
不过也觉得他言之有理。
法琳心境极佳,大哥寥寥数语便能让他变得这般。
阿耶真有可能会弄巧成拙。
今日忙完就赶紧给他写信,劝他打消这念头。
从兄弟变成孙子这种转变太可怕了!
他程处亮誓死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好!好啊!”
陈叔达看得抚掌而笑,旋即对王度道:“跟着我们吧,小说既然由你定名,也当由你来让其风靡天下!你们王氏的大儒太多了,不缺你一个!”
王度还是没理他。
陈叔达怒骂道:“老匹夫,冥顽不灵,你那《古镜记》,狗都不听!”
“你!”
王度瞪向他道:“今日我便与你割袍断义,从此你将成为老夫笔下最惹人憎恶之鬼怪!”
骂不过就把人写死?
陈叔达怒极反笑道:“你写!若是写不出,每日随我去耕种,老牛吃草你食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