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反问道:“你信吗?”
岑文本望向窗外道:“这醉梦楼俗中藏雅,此诗一出,我险些以为杜荷也是如此,后转念一想,以你之才,尚做不出此等诗词,他又如何做到?”
“至于诓骗公主,他都敢问罪太上皇,要将陛下和诸公下狱,这不足为奇。”
说完,他继续欣赏窗外的美景。
错落有致,富丽堂皇。
组成整个醉梦楼的八座楼宇宛如八卦阵,既迎八方之客,也聚天下之财。
在世人眼中,它是大唐最大的青楼。
其实每夜地动山摇的只有一栋。
其他楼宇多是吃喝玩乐,附庸风雅之所。
以前歌舞、弹唱、飞花令,现在也有说书、唱戏、打麻将。
眼下更是把拍卖都给搞出来了。
他愈发觉得这醉梦楼的掌柜乃是经商奇才。
杜荷能够反过来算计裴寂,恐怕也是掌柜之谋。
只是杜荷太不成器,根本扶不起来啊!
“哈哈哈……”
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又将岑文本的目光拉回。
他往下望去。
只见杜荷将酒壶往下一摔道:“抓我治罪?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知道什么叫残诗吗?城阳公主最先闻听此诗,都没有怪罪,你们叽歪个屁啊,我先抑后扬不行吗?”
“垂死挣扎!”
长孙冲嗤之以鼻:“看在杜公的份上,我可以赏你个机会,你现在就给写完。”
杜荷又两手一摊:“写不出来。”
“你们都听听,他这不是在承认自己弄虚作假吗?”
“滚犊子!”
杜荷伸手要了一壶酒,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壶道:“我只是刚与公主诀别,这又注定是一首哀婉断肠之诗,实在没心情写。我还是喜欢写如胶似漆,耳鬓厮磨,相知相爱。”
封言道实在忍不了他的这副嘴脸,催促道:“那你倒是快写,再写一首新的也可!”
“瞧你们俩猴急的,赶着去嫖呢?”
杜荷怅然道:“我突然觉得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更何况我和城阳公主还有婚约?”
“我即便再有小脾气,也不该将她所留的念想拍卖,所以我打算将其买回,并以三千贯的高价买回,以彰显其独一无二,也表我后悔之意!”
“噗!”
“噗!”
正在品茶的褚遂良和岑文本几乎完成了“对喷”。
不过也都顾不得失态了,而是互问彼此:“什么?!”
他们不是没听清。
而是不敢相信。
翻倍买回!
他说的确实是翻倍买回!
好不容易卖了一千五百贯,达成了魏公所说的日进千贯的条件,竟然又要花那么多钱买回,让拍得之人转瞬即赚一千五百贯……
这是疯了,还是任性?
不不不!
应该是愚昧、呆笨、痴障!
天底下除了他,没人会这么做!
长孙冲也以为自己听错了,瞠目结舌道:“你……你此言当真?”
封言道摇头道:“他这是怕陛下和公主深究,想要花钱消灾呢!只是如何拿出这么多?哗众取宠!”
“简单。”
杜荷像是盯上猎物一般两眼冒光道:“我不是刚卖了一千五百贯吗?只要你们俩给补上剩下的一千五百贯,那我不就可以买回了吗?”
大聪明!
这是一毛不拔上瘾了?
有了诸公的前车之鉴,又岂能让他如愿!
长孙冲指着他破口大笑道:“你让我们补?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蠢猪啊!”
杜荷主打一个有话直说:“你们不是说我弄虚作假,让我新作一首吗?如果我真能作出一首完整的,并且能够诗名远扬的诗词,你们就给补上如何?这样也能成就一段‘一人情深似海,两马含泪补款’的佳话!”
两个都是准驸马爷,说他们是两马,而不是两渣,已经很给面子了。
封言道却是受不了:“你给本公住嘴!驸马之名,岂容你亵渎?”
“封兄息怒。”
长孙冲见机会来了,连忙道:“他当作出一首传颂天下的诗词是吃饭喝粥呢?既然他找死,那咱们就送他一程!”
说到这,他冲着杜荷道:“你若是作不出又如何?”
“任凭你们处置!”
“包括当众食粪?”
“可。”
“很好!”
长孙冲笑得既贱又奸道:“你可以作了,我现在就让人去准备,不知你是喜欢狗粪、猪粪,还是……”
他盯上了封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