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金牌?像你这样的条件,要找上床的对象哪里找不到,干嘛要跟这种人结婚!”
“也不能这么说。”克里斯斟酌着,含糊地说:“比方说吧……你要打破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就必须符合另一些规定。不可能全部都实现的话,只好牺牲影响较为小、可以放弃的,唯有这样阻力才会下降,不至于一事无成。”
“但是让了一步的话,难道就不会有第二步、第三步吗?”少女看着他,目光灼灼道。
克里斯为她的气势所摄,愣住了。
“你用拳头抗议说要平等,奴隶主说可以,但不能答应全部条件。于是你妥协,同意一年只当半年奴隶。不久奴隶主说必须延长到九个月,不然就条件作废,你想想抗争的辛苦,又想想自己反正已经妥协当半年奴隶,于是再次妥协。最后你一年有是一个月在给奴隶主工作,却对他感恩戴德,心满意足地觉得自己已经过得比之前好。”安叙厌恶地皱了皱鼻子,“买东西讨价还价都知道不要暴露底牌,你为什么觉得让步了对方就会像你想得一样?只能仰仗对方发善心吗?开玩笑!要是善心就可以解决,一开始就不存在需要抗争的事情了!”
“妥协一步就会好?才怪!我猜猜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要干一番事业出来需要先结婚?大众觉得结婚了的人比较稳定可靠?年龄到了不结婚会被认为有问题?我呸!你今天结了婚,好,人家不说你没结婚了,开始问你结婚了为什么没有孩子。你有了孩子,好,孩子要不要你照顾?有一个能大展拳脚的机会在远方,需要你孤身一人到远方去,你是要抛弃妻子还是为了家庭责任留在原处?你打算为了大家抛弃小家吗?哈,为了面子和方便工作结婚,为了工作把利用完的人丢一边,那和人渣也没差别。于是你留了下来,照顾孩子,按部就班生活,直到大半个人生为了‘需要这么做’这种无聊理由耗尽,再没有余力追逐理想。这一切只是因为在最开始,你还有机会的时候,觉得‘这么做不出格’。”
安叙一口气说了一堆,真情实感地火大起来。
她现实中的父母年轻时把她扔在外婆家不管,等年纪大了想抱孙子才想起有她这么大个女儿,把安叙的“大龄单身”视为给他们丢脸,威逼利诱哭闹撒泼地逼婚。安叙管自己努力读书,努力赚钱,有了能力立刻搬得老远,逼婚逼得狠了就换个号码,每个月赡养费照寄,其他再不联系,自己一个人宅得轻松自在。而她留在家乡的童年玩伴,一边抱怨一边被逼婚成功,抱怨的话题变成了丈夫的毛病,变成了孩子多么淘气。
每次她对安叙抱怨,安叙回以“别结婚”、“离婚啊”时,她却总有不这么做的理由。我怎么能走呢?父母需要我啊,他们生我养我照顾我,我不听话不就是不孝吗!丈夫虽然打人,但他不喝醉时还是很好的,我们好歹多年夫妻,我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能怎么样呢。啊,现在为了儿子,当然更不能离婚了。他虽然淘气了点,但其他时候很可爱,等你有了孩子就懂了……
安叙又换了一次号码,世界一片清净。
这样的安叙,既不理解她的世界中抱怨着认命的朋友,也不理解这个abo世界里苦苦挣扎的克里斯。有些时候,她对不理解的人毫不迁就的态度近乎冷漠和傲慢。然而在克里斯被无形的蜘蛛网缠绕得动弹不得、近乎窒息时,这种简单粗暴的局外人思维却像一把快刀,把蛛网斩开了。
克里斯沉默半晌,忽然说起了无关的话题。
“我很佩服我母亲。”他说,“他是平民出生的oga,非自愿地与我父亲缔结了婚约……或者直接点说,他就是被抢亲的。”
“野蛮人。”安直白地评论道。
“对,野蛮人行径。但哪怕是beta也不会娶一个失贞的oga,何况我的母亲还怀上了我。绑架、强暴加上给我外公外婆的一笔钱后,我的父亲反而成了母亲的合法配偶。”克里斯说,“我小时候一直奇怪母亲为什么不喜欢我,大概六岁,我翻进他的院子里问他,他说:‘我凭什么要喜欢你,就因为你和我有血缘关系?我没理由关心你,就和你没必要在意我一样,别管别人怎么说。’”
安叙眨巴着眼睛,一方面觉得克里斯好惨,一方面想给他妈妈点赞。
“我父亲死后,母亲成为了富有的寡夫,他可以继承名望、地位和领地,只要他留下,在服丧一年后再找一名体面的alpha结合。但他没有。”克里斯微笑起来,“他飞快地变卖了我父亲的所有遗产,所有,大到城堡田地小到锈金丝的家族徽章、祖先油画,换成方便携带的现金,给我留了一成,自己带走了九成,从此不见踪迹。我的叔叔一家气疯了,被母亲这样一处理,整个家族除了一个空名外什么都不复存在。”
“好帅!”安叙忍不住鼓掌道。
“我也觉得,虽然他这么干给我带来了不小麻烦。”克里斯笑道,“母亲是个炼金术师,他在城堡里有一套专门的仪器,最后离开时除了他的助手和钱以外,只带上了那套仪器。财富、地位和家人都不能和他瓶瓶罐罐里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