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童晚心冷笑一声,拉上了帘子,把步慕月挡在后面。
他的身影静静地投在帘子上方,一动不动的,就像树。
这是童晚心第二次觉得男人像树,另一个就是晟云寒了。她觉得晟云寒像树,是觉得他站得直,可靠。觉得步慕月像树就有点奇怪了,是觉得他像一棵长着缠人藤蔓的妖怪树吧?
病人病得非常厉害,要在这种环境下手术是绝不可能的,那得在无菌环境下进行才行。这只是一间检查室,再往里面走,就是全无菌的手术室了。
“认真点。”
步慕月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我准备好酒和牛排等你们。”
金钱的魅力就在这里,别说建医院,请医生,你就算想给自己造个登月飞船都行。
童晚心头一回亲自进行这么大的手术,除了她,原本在这里工作的几名医生和护士都来了,安静地在一边进行准备工作。
马丁教授足足准备了一个小时才动手。
病人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他们来得真的很及时。
时间很长,童晚心拖着酸麻的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和马丁教授都近乎虚脱。
外科医生这种事,很多女孩子都做不来。
切切割割,鲜血淋漓还是次要的,关键是体力。这样一站就是八个小时,高强度的精神紧绷和体力支撑,有几个女人撑得住?
童晚心算是尝到滋味了,她想,还不如去和左佳佳一样当男科医生了,切切啥皮,治治啥疹子,还能听一箩筐稀奇古怪的笑话,天天笑,肯定能延年益
寿。
收好最后一把带血的剪子时,她看到了男人脚踝上的纹身。
一只墨色的蜥蜴!
她脑子里闪过一副画面,她正在河边捡石头的时候,一个男人拎着皮鞋过来,弯腰叫她。
那个男人的脚踝上也有这么一只蜥蜴……
她努力回忆了一会儿,那男人的脸在记忆里很模糊,唯独这只当时吓到她的蜥蜴印象特别深。这蜥蜴原本应该是立体的,非常鲜活,像趴了一个真的在腿上一样。但那时候男人应该年轻健壮,这时候他病了,瘦骨嶙峋,蜥蜴也是病怏怏的,像快死去。
那一年,那个男人来过好几回,都是远远看着她。
她那时候六岁,很害怕他,总是躲得很远,也不敢看他。
男人给她买过一个小娃娃,她不敢要,直接丢了。
男人还给她买过巧克力,她觉得他像人贩子,也不敢要,甚至还吓哭了……
现在想一想,那人是她亲生父亲吗?还是她美丽的母亲的爱慕者之一?若只是爱慕者,应该不会总去看她。若是她亲生父亲,怎么不来相认呢?
那个男的,就是面前躺着的这一个吗?而且,她只记得纹的是蜥蜴,但具体蜥蜴长什么样子,完全想不起来了。
“看什么呢?”步慕月进来了,换了身蓝色的衣服,戴着大口罩。
“看男人。”童晚心垂下眸子,淡淡地说道。
“那应该看这个,这个男人才应该是你注目的对象。”步慕月扳过她的脑袋,让她看自己。
“要点脸吧,长得像个胡萝卜一样。”童晚心冷笑,打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