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穆寒还是不肯松开手,盯着她闪烁的眼睛,慢吞吞地问她。
“你……”
冉糖恨恨地一咬牙,眼睛一闭,低头就往他的嘴上亲。
黎穆寒扣着她的后脑,唇角挪到她的耳边,小声说:
“冉糖,别说我威胁你,从明天起,你给我乖乖回来,少在外面给我折腾。你不折腾,林利平能吃这亏?”
冉糖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松开了手,神色恢复了正常,招呼过了护士给他抽血。
林利平需要800,黎穆寒抽了400,浓稠的血浆放在雪白的托盘上,护士端着就走了。冉糖看着他用棉球摁在针孔上,想递杯水过去,心里又不情愿。
这感觉挺复杂的,明明不想靠近他,可是每次又不知不觉地靠近了,到了这时候,冉糖已经说不清对这个黎老虎的感觉,到底是恨多一点,怕多一点,还是好奇多一点?
两个人僵坐了会儿,又一名护士推门进来,递给冉糖一盒牛奶,又说了些注意事项。冉糖反正没听清,心里挺乱的,顺手把牛奶打开了,放进吸管,递给了黎穆寒。
“你自己喝吧。”
黎穆寒淡淡地说了句,丢了棉球,起身出去。
冉糖拿着牛奶,慢步跟了出来。
林利平半个小时之后进手术室,吴珊珊正
在重症监护室外坐着,冉糖安慰了她几句,索性把牛奶给她喝了。
回头过来找黎穆寒的时候,他正站在走廊边,双手插在裤兜里,仰头看着星空。冰凉的星辉落在他的眉眼上,让他看上去有种淡淡的疏离感,不可亲近。
“你不能熬夜,跟我回去。”
他缓缓转过头来,盯着她的脸,沉声说。
“我想陪珊珊姐。”冉糖摇摇头。
“你陪她,你病的时候谁陪你?我从没见过你这样不懂得珍惜身体的人,连自己都不懂得珍惜,你还想做好什么事?”
他拧拧眉,冉糖突然发现他抽血的针孔处有点渗血,衬衣那一块儿都染了血渍。
“你流血了。”她指指他的胳膊,小声说。
他低眼看着自己的胳膊,眉又拧了拧,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古怪的感觉。冉糖信那些星座,他今日随手搜了搜,顺便看了看自己的,其有一条血光之灾……难道就是指这个?无缘无故地被人抽了血走了。
“你抽了这么多血,回去休息吧……真的谢谢你。”
冉糖这回真心道谢了,她明白,若不是她,这男人是不可能伸出他高贵的右手……这手分分秒能赚回大钱,让她仰望。
她嘲讽他土豪,可她不正是在挖空心思、想破了脑袋也要把自己变
成有钱的土豪吗?
黎穆寒缓缓抬起了右手,轻轻地包在她的脸上,沉静地凝视着她的脸,良久,才小声说:
“冉冉,不要怕我,我没那么可怕。”
“冉冉,你的脸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冷?”
他低低地说着,这嗓音微微地发紧,他分明也在紧张!
他是未触摸过爱情的人,她是被爱情踩踏过的人。这两个人小心翼翼,互相试探,刺痛了便跑开,疼过了又挨上来。
昏黄的灯光从窗口透进来,远处的霓彩在半空里交织融汇,深深浅浅地抹暖了半边天空。护士端着药瓶从两个人身后走过,扭头看了他们一眼,抿唇轻笑,或者是听先前抽血的护士说了索吻的事。不知哪里突兀地响起了一声汽笛声,让两个人的呼吸都跟着急了一下。
她偏了偏脸,躲开他的手指,没由来的心脏一紧。
这种感觉不是她以前的害怕,有点小紧张,也有点小惊慌。
于冉糖来说,这毕竟是她生命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让她领教了许多以前没有体会过的滋味,嗔、怒、怨、惧……这是齐梓商未曾给过她的。
齐梓商的背叛在一定程度上确实让她痛至骨髓,可那痛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被生活的残酷给抹得一点都不剩下。
而黎穆
寒现在给她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复杂!
这是她丈夫、她的伴侣,是她亲手在婚书上签下名字同意嫁他的人。
她用了他的钱,也受了他的气;她挨过他的整,也受过他的恩;他嘲讽她、也说喜欢她;他曾冷落她,如今却又非要和她继续这别扭的婚姻……
冉糖不知道,她应不应该和他继续走下去。
婚姻是大事,她曾当成桥、工具、利益的来源,在受到婚姻的气之后,她又忙不迭地逃跑……她戏弄了婚姻,所以不幸福!
可现在呢?他要和她一试,她要不要认真地试试?
“你还会骂我的……”
沉默了好半天,她才呢喃了一句,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做蠢事我干吗骂你?”
黎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