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糖的呼吸更急了,她紧紧地靠在墙上,几乎不敢挪动脚步,难怪黎穆寒总用那样一种复杂的眼光看她。
她又坐了下去,手里抓着那只箱子,大口地喘着。
怎么办?
爸爸造了那样的孽,比她想像的要冷酷得多!他用苏芹的心血和人生换来了他的富贵,然后看着苏芹过得那样凄惨。他当初是有什么样的嘴脸去孤儿院搞什么捐助的呢?他怎么好意思出现在那里呢?
“回去吧。”
她咬咬牙,想站起来,可腿实在没力气,又坐了回去。
“我去找人拿钥匙,看电梯怎么回事,我上来的时候还是好的。”
沈骆安打了楼层电话,没人接听,于是安慰了她一句,匆匆下楼去。
冉糖把头埋进了长发里,深深地吸着气,心里实在无法消化这个残忍的故事。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爸爸,你怎么忍心?你那时候有钱了,为什么不给钱给海岚治病?是不是妈妈不允许?
电梯铃声突然响了。
冉糖一个激棱,转头看过去,只见电梯正在缓缓上来,到了九楼停下,银亮的门缓缓打开,黎穆寒居然稳步走了出来。
他来接她下班?对了,他说要去看黎海岚!
她害怕看到冰冷的墓碑上那可怜的姑娘的照片,这是她爸爸犯
下的罪,毁了别人的人生!
黎穆寒走近了,低头看了看满满的大箱子,又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蹲下去,拉着她的脚踝看了看,讥笑道:
“这就是你上班的成果?我还以为你有多横!”
“我不去。”
冉糖害怕了,哆哆嗦嗦地脱口而出。
“什么?”
黎穆寒怔了一下,看着她满脸惊恐,眸色突然渐渐深沉起来。
他站起来,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又弯下腰,把她从地上拖起来,打横一抱,大步往电梯走去。
人生的际遇总是这样令人讨厌,沈骆安让人打开了电梯,却让黎穆寒抱走了佳人。
他坐着另一部电梯上来,只看到走廊上的大箱子,还有她的鞋。
……
车在路上行驶着。
冉糖尽量靠着车门,就像在拉斯维加斯第一次坐他的车一样,不敢靠近他一点。
她的这种害怕,很快就让黎穆寒察觉了。
他不露声色地放慢了车,手摸了过来,拉住了她的小手,把她往自己身上拽。
“坐过来。”
“别这样,交警看到会扣分。”
冉糖更紧张了,被他强行给拉进了怀里。
“你怕我?”他突然开口了,声音低低哑哑的。
“没有,你让我起来,我难受。”冉糖小声说。
“你为什么怕我?”他却没放
手,继续说:“我打你了?”
他一面说,一面把她的头摁了摁。
“不要,黎穆寒。”
“冉糖,我买下你,是希望你能让我开心,你这样愁眉苦脸,让我怎么开心啊?”
他松开了手,手指回到方向盘上。
冉糖赶紧坐起来,又往车门边缩回去。
天知道,冉糖有多想让他开心,让他忘了那些残酷的往事,放她蓝天白云地走开。
“你要怎么开心?”
她轻声问了一句,立刻就咬到了舌尖。
黎穆寒嗤笑几声,伸手拿烟,古朴颜色的打火机窜起了火苗儿,在他指间利落地转了个圈,落回原地。
淡烟升起,很快被风吹散。车里静得有些古怪,让冉糖愈加紧张。
他掐掉才吸了三分之一的烟,丢了,扭头看着她说:
“不如你现在为我服务一次,我心情可能会好一点。”
“别这样……”
冉糖窘迫至极,一手撑在座椅上,另一手抓着车门,一副随地要跳车的模样。
黎穆寒又笑了,好像看到她这样惊慌失措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他是想这样开心的吧,作弄她,拿一切偿还苏芹受过的苦与痛。
“黎穆寒,对不起……”
她勾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黎穆寒的笑声立刻像刀一样割在她耳朵里,她慌慌抬
头,只见他正抬手过来,落在她光脸的脸颊上,轻轻抚着。
“冉冉,怎么今天像被人踩到尾巴了,这么胆小,你这是跟我认的什么错?”
他的脸并没有转过来,视线专注于前方,高蜓的鼻梁下,唇角勾着冷漠的弧度。
冉糖想像不出他的过去是什么样的……被父亲赶出来,背负着野种的骂名,在孤儿院里沉默寡言,以自己单薄的力量保护母亲和妹妹,然后……他又是怎么成了今天的黎穆寒?
他的过往,突然对冉糖充满了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