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前。
冉糖倾其所有,买了一张前往拉斯维加斯的机票。从飞机起飞,她就一直把额头抵在窗上,木然地看着窗外的蓝天。
天这样蓝呢,云这样雪白!她好想扑过去,就那样躺着,一睡不起……
冉糖――爸爸妈妈希望她的一生都生活在蜜糖里!
事实上,在她二十岁生日前,她确实过着如蜜一般甜美的生活。
可是在五个月前,父亲冉宋武在金融风暴里投资失败,股票和资产缩成了负字,有天晚上喝得伶仃大醉,出了车祸,车子扭曲残毁,他被压得不成人形。
而优雅漂亮年轻的后母林亚楠立刻带着私房钱和珠宝首饰、还有她的小妹,消失不见了,她就像被人狠狠踹下了云端,那个名牌大学出来的未婚夫齐梓商突然变脸,挂她的电话、不见她……
在航空工作的小姐妹悄悄告
诉她,三天前齐梓商搭乘她工作的航班、带着新欢去了拉斯维加斯!
所以她把妈妈留下的、从未离身的复古宝石项链低价抵押给了一直想要这条项链的小姐妹,换来这张机票、还有三天的生活费用,追去拉斯维加斯,逼他交出最后的那份房契。
那是父亲准备给她的嫁妆,而他居然悄悄用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去过了户,成了他的产业!那是她的甜蜜庄园,那是爸爸留给她的唯一甜蜜的回忆……她唯一可以栖身的地方啊!
“小姐。”坐在她身边的男子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
她木然转头,冷漠的琥珀色眸子看向他。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相貌普通,笑容温和客套。
“这是我的名片。”他递上一张染着淡金色的名片。
冉糖瞟了一眼,继续看窗外。
“你是冉糖,冉宋武的女
儿。”男人不在意,又说。
冉糖又转过头来,微拧了眉,不悦地盯着他。不会在飞机上也遇上逼债的人吧?
“我姓乔,乔诚,和令父有过生意上的来往。”
“那你应该坐头等舱。”冉糖漠然打断他的话,抚了一下长发,闭上了眼睛。
“呵。”乔诚毫不在意,还是笑,把名片轻轻地塞进了她包里,“我这次回去拉斯维加斯,是去组织一场为富豪们相亲的活动,如果有兴趣,可以给我打电话,都是非常有实力的人。”
富豪选亲,拉皮条吧?天,这男人当她是什么了?难道她家败落了,在外人眼中她就沦落到要去靠男人吃饭了?
冉糖把脸偏向另一侧,眼睛都懒得睁开,当他是空气。
飞机中途中转,39个小时之后,终于抵达了拉斯维加斯,乔诚也算有自知知明,再没打扰过她
。
出了机场,冉糖仰头看了看天,这里还是夜晚,满天繁星,静月高悬,却给她一种极度的陌生和孤单感。
她抓紧了自己的小行礼箱,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防狼喷雾,拦住了计程车,直奔赌场酒店。
……
订了房间,可她连行李都没放,直接闯进了赌场。
灯光通明的大厅里,她一桌一桌,一区区地找,去拍每一个像齐梓商的男人的肩膀。
两个小时过去,她回到大门边,环顾了一周偌大的大厅,失望地转过了身,情报有误,她没找着那个男人。
突然,她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正悠闲地从大门进来的清瘦男人,他的手揽在身边女子的腰上,那女孩子剪着娃娃头,侧脸笑时,一脸乖乖的模样。
“真乖,亲亲。”他低头,在那女孩子的脸上亲吻,那女孩子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齐梓商。”她抓紧了行李箱,一步步地挪了过去,叫了一声。
齐梓商猛地抬头,愕然地看着她。
“把我的房子还给我。”
她木然地向他伸出手,竭力维持着自己的情绪,不发怒,不哭泣……
“你搞什么?什么房子?别跑这里来发神经,我们已经分手了。”齐梓商拧了拧眉,左右看看,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是男人,不要下作到落井下石,那是我爸留给我的房子。”冉糖的唇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一双水眸直直地盯着齐梓商。
“你胡说什么。”齐梓商拉下了脸,拉着女孩,绕过她就走。
冉糖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了齐梓商,一声怒吼,“齐梓商,你不能这样厚颜无耻,你别忘了,你才出大学的时候,一文不值。”
“疯婆子!”齐梓商被她戳穿了,脸色大变,狠狠一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