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恢复知觉,还未睁开眼睛,就感到右眼一阵灼痛,我吃力地伸出一只手掌覆盖在右眼眼帘之上,掌心温热的感觉缓和了眼球的痛感,然而紧闭的眼眶中却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我勉力睁开眼睛,将手掌放在眼前,模糊的视野中只能看见一团令人心惊的红。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手腕随即颤动起来,像是承受不住这捧滚烫的血液。
一个机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恭喜你,完成了万花筒写轮眼的任务。这次任务完成得很漂亮,你是第一个成功扮演出了病娇型玛丽苏的人。】
玛丽苏系统的声音在我耳边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我过了很久,才将它的话消化完毕。双眼的烧灼感已经渐渐缓和,胸腔几乎冲撞开来的躁动也逐渐平静下来,只是仍感觉怀抱中空落落的,似乎双臂之间本应该还能环住一个消瘦而温暖的肩背。
系统没有等到我的回应,自顾自地说:【因为你这次任务完成得很有效率,所以系统将给予你奖励,就是允许你在家下来的任务中使用这个能力,万花筒写轮眼。不过因为万花筒写轮眼本身属于强消耗性能力,所以为了你本身的健康考虑,系统将使这个能力平时处于封闭状态,需要一定的条件才能解开。而且你使用时也需谨慎,以免造成任务还未完成就ga over。】
我用食指拭去脸颊上带着淡淡铁锈味的黏腻的血痕,平静地点点头:“嗯。”
【好吧,那就继续你的任务吧。】玛丽苏系统说完,刺目的白光逐渐驱散了眼前的黑暗,我闭了闭眼,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世界,却忽然听见原本玛丽苏系统有些微弱的声音:【我知道上一个任务可能对你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你要记住,你是任务的执行者,你所经历过的,所感受到的,只是任务的一部分而已,你还会经历更多事情,感受更多东西,别在这里迷失了。】
原本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竟带了些沉重,我有些微微诧异,却也提不起精神元气十足地与它插科打诨。经历了那么多,感受到那么多,哪里还能继续当一个冷眼旁观的执行者。
我平躺在冰冷的地面,紧闭的双眼感觉到微弱的白光逐渐变得强大,驱走了黑暗,带来了新的世界。
我将还沾染着血痕的手指放进嘴里,舌尖轻触已经逐渐凝固的血痕,感受到了略带铁锈味的苦涩。
过了很久,一阵阵悦耳的鸟鸣传到了我的耳旁。每个世界的麻雀都一样,会在夏天成群地站在电线杆或者树枝上,对着阳光叽叽喳喳地叫着,或许不如喜鹊黄莺叫得好听,却能让人在夏日闷热的空气中感到一丝奇特的清凉以及愉悦。
右眼并没有灼痛感,全身也恢复了力气,我慢慢睁开了眼睛,首先便看见了灰黄的还布满了裂纹的天花板,以及悬吊而下的覆满了厚厚一层灰的电灯泡。我双手撑起身体,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十分窄小且有些年代的屋子,墙角甚至已经长出了蜘蛛网,而我就躺在榻榻米上,身上盖的被子已经有些潮湿,应该是很久没有晒过了。
我掀开被子,站起身来,发现身上穿了一件颜色艳丽的睡裙,睡裙是薄纱质的,上面的蝴蝶牡丹图案让我想到了每个人小时候家里都会有的一张床单。老土的睡裙下,身体修长而有力,只是皮肤白得不太自然,甚至有些病态。我侧头看见被深色窗帘紧紧遮住的窗户,从窗帘上模糊的阳光仅能猜出外面应该是个大晴天,而这身病态的白色皮肤,大概就是常年不晒太阳的结果。
大概是个阿宅吧。
我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一把拉开了窗帘,灿烂的阳光瞬间洒了我满身,布满了灰尘的窗玻璃外,我甚至可以看见一条在阳光下仿佛银色丝带的路,以及道路对面挂着五光十色招牌的柏青哥店,两个穿着和服踩着木屐的小孩慢悠悠地走过店门口,凑着脑袋往店里张望,然后被老板不耐烦地赶走,他们慌忙地跑远,手里还捧着似乎冒着冷气的冰激凌。
我眨了眨眼睛,正要打开窗户,却忽然觉得全身皮肤灼痛起来,灿烂的阳光犹如烈火烧灼着我的皮肤,似乎下一秒就能就能把我烤成焦炭。我急忙将窗帘拉上,室内恢复了昏暗,我才从中觅得一丝喘息之机。
在阴暗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我感到空空的肚子发出一阵阵哀鸣,我起身在屋子里四处找了一遍,找到了放在枕头边上的一条红色旗袍,搭在门边的橙红色折纸雨伞,以及一个老旧的大哥大,我甚至将床铺给翻了过来,找到了一个装满了小面额钞票的钱袋子,可是就是没有任何可以入口的东西。
然而这种饥饿感似乎每过一分便加重一倍,我甚至怀疑到了最后我会忍不住把所能看见的东西都给吃光。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觅食。我脱下了老土的睡裙,然后换上了那条红色旗袍,然而旗袍金红相间的主色调以及右衽大襟和裙角开衩处绣的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花也让我不忍直视,这到底是什么年代的欣赏水平。
拿起藏在床铺下的钱袋以及搭在墙上的雨伞,正要离开这件阴暗潮湿的屋子,忽然瞥见门边一面缺了角的小小的镜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