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被千手一族的裤衩少年们救回来的平民青年,是个大爷。
他不跟别人说自己的名字,不跟别人说自己来自哪儿,也不说自己来这个村子是干嘛的,从被救到围坐在篝火边上用餐,脸上一直保持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一开始还有少年向跟他搭话,结果被他的眼神直接吓回来找我要烤乳猪吃,理由是“明明我才是被吓到的那个,需要美食来安慰我受惊的心脏”。
然后他被我一脚踹去搭帐篷了。
据少年们说,他们本来是结伴去撒尿,踏着月光,唱着小曲儿,在村头的湖泊里正要解裤腰带倾洒出三千烦恼之时,忽然觉得夜晚雾气散尽之后,在与月光交相辉映的湖泊中撒尿是一件很亵渎神圣的行为,于是他们决定,脱衣服,洗个澡。
在脱得只剩下裤衩的时候,他们忽然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杀机,几个少年从水中凑上来,只看见一个穿着藏蓝色和服的青年正走在远处的石桥上,似乎是要离开这个地方。月光下只能看见这个青年平凡不过的侧脸,而他身上也没有任何杀意。
少年们正觉得奇怪的时候,就看见那位青年身后忽然出现了一群水之国的忍者,手中握着忍刀,刀刃直直捅向青年后背。少年们不作他想,派了一个回来通风报信,其他人全都跳了起来,裹着湿淋淋的裤衩,便加入了战斗。
在见到被水之国忍者屠杀之后的村庄,他们再也不会让任何一个平民在自己的眼皮底子下被水之国忍者杀害了。
“谁想到他连谢谢都不说一声啊。”刺猬头少年捧着来之不易的烤乳猪,抱怨地说道,“我们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也不回答,就黑着脸吓人。如果不是听他对砖间大人你道了谢,我们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我往篝火里添了些木柴,看向那位平民青年,他似乎并不太会跟陌生人打交道,就一直环抱着双手盘坐在火边,有少年拿吃的给他,他就略微摇头表示已经吃饱,火光照着他的半张侧脸,真是随处可见平凡不过的相貌,却与他周身散发的气质格格不入,让人觉得十分奇怪。
帐篷搭好之后,也到了深夜时分,少年们吃饱喝足,定下了各自守夜的时间,也一一钻进了帐篷。平民青年鉴于其平民身份,所以独占一顶帐篷,这让众少年羡慕不已,刺猬头甚至提出,既然这家伙不用守夜还独占一顶帐篷,那是不是可以克扣一下他的那份口粮。
他被吉夜一巴掌抽回了帐篷。
我的守夜时间是寅时,等我醒来时,已经是寅时一刻了。我做了一个被妙木山的□□一屁/股坐扁的梦,艰难地醒过来,发现是跟我同一顶帐篷的吉夜整个人已经是横着睡了,两条腿正搭在我的肚子上。
我伸了个懒腰,将吉夜的腿抬下去,钻出了帐篷。
深夜中的村庄街道上十分安静,篝火仍在静静燃烧着,我的上一任守夜人刺猬头已经抱着忍刀处于熟睡状态,鼻子里发出细微的鼾声,篝火的火苗已经离他的刺猬头不远了。我仿佛已经看见一个光头未来的顶上之光。
我没有叫醒他,作为一个千手一族的成员,就要做好头发离自己而去的觉悟。
我在篝火边坐下,正要从封印卷轴里找些东西来填填肚子时,突然发现远处街道尽头有个藏蓝色的身影。我愣了愣,收起卷轴,冲到那个平民青年的帐篷前,一把掀开帘子,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矮几上的油灯的灯芯尽头还有一丝丝火光,青色烟雾从灯芯上直直升入半空中散尽。
我披上外衣,快步朝街道尽头跑过去。
深夜的街道上毫无照明,只能依靠月光,依稀可见街道两旁已经破败的建筑,以及墙面上斑驳的血迹,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那个藏蓝色的身影理我越来越近。
“喂,这位大哥。”我叫了他一声。
他听到了我的声音,脚步只顿了顿,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往前走。
我差点就要喊他大爷了!
“喂,这里很危险的,你不要再过去了!”我一步迈上前,一只手搭到他肩膀上,阻止了他的步伐,而就在我的手搭在他肩膀的同时,我的眼前一花,原本不甚清晰的周边景象忽然扭曲了起来。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我双手结印,积蓄起查克拉:“解!”
原本扭曲的世界忽然又从反方向开始移动,而我面前那个背影在扭曲的背景中逐渐发生了变化,身量抽高,头发变长,藏蓝色的和服变成了黑色的长袍,长发之下,可见他衣服背面的团扇图案。
我忽然觉得脑后的血管跳得疼。
“你终于发现了这个幻术了呀,千手家的小妹。”那个人缓缓扭过头来,月光下的侧面不再平凡无奇,从眉峰到鼻梁,再到嘴唇,精致而又带着男人特有的韵味,嘴角带着一丝笑,赤红的瞳仁中三只黑色勾玉正在转动。
我忽然觉得已经沉寂八年之久的后腰之伤又在隐隐作痛。
裤衩少年们,你们看看你们带回来的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