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了,哪能如当年那么放肆。
想了想,她将双足藏于小几之下,尽量用裙子掩着,悄悄的去褪罗袜。褪下后,她俯着身子用棉帕去擦脚,擦干之后将脚放在细软的绒垫之上,便感觉到一股清爽之意。
她以为她行为足够隐秘,殊不知在楚王这个角度上,一垂目便看到几下两只小脚掌。小小的莲足只有巴掌那么大,脚型精致而纤细,而五个小小的脚趾却是肥嘟嘟、粉嫩嫩的,此时不安的蠕动着,看起来格外俏皮可爱。
九娘将帕子盖在自己脚上,没话找话说,“表哥今日不忙吗,怎么来了国子监。”
“顺路。”
到底是顺哪一门子路,九娘并不知晓,不过楚王说顺路便是顺路吧。
那日之后,两三日中总有一日会有马车来接九娘去私宅,每次去楚王都在,两人还如同以往那般相处,要么是楚王指点九娘功课,要么就是九娘看书楚王办理公务。到了天黑之前,便会有马车送九娘回府。
其实两人相处之时,与以往别无二致,可能九娘是出于心虚缘故还是怎么,总有一种极为不自在的感觉。
楚王那日所讲他会请旨赐婚之事,直到如今九娘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拒绝的话是绝不敢说的,可若是真要嫁给楚王,九娘又觉得有些诡异。
无他,皆为两辈子她都没有想过要和楚王扯上那种关系啊。
上辈子两人互相利用,再说认真点,她不过是楚王所养的一条狗。这辈子换了个模式相处,她成了小表妹,楚王成了大表哥。这种关系其实挺好,比上一辈子要肆意,有人纵着宠着,她并不介意,可若是嫁于他为妻……
每每想到这里时,九娘便觉得不能忍受。
经过上一辈子的经历,九娘知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好妻子。
她霸道且善妒,也许旁人不知道她这种心性,但九娘却极为清楚。对于自己的东西她从来霸道,容不得任何人染指,且男人的劣根性再没有人比九娘更清楚了。上辈子王四郎爱她如狂,最后还不是沾染了许多女人,甭管他是什么原因,沾了便是沾了。
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大笑话。上辈子她信了,重活一世她怎么可能去信。
尤其楚王,天生贵重,又是皇子,注定不可能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即使他想,祖宗的规矩和家法也容不得。
那么她与他之间若是成亲,注定只会是两种下场,形同陌路或者彼此互掐。九娘自认自己不是楚王的对手,那么就只有她被楚王掐死的下场。
所以这婚是万万不能成的。
可是九娘又不知该如何拒绝楚王,那日楚王的反应将九娘吓到了。这个人素来专断独行,十分霸道,她真怕拒绝还未出口,便被他活生生给掐死。当然这种说法有点夸张,可九娘下意识的不敢……
思绪混乱之间,马车突然停下了。
车外围着几个下人,有推着轮椅的,有手中撑着油伞拿着披风的。楚王先下了车去,坐到了轮椅上,可他却并没有当即就走,而是回首看着九娘。
九娘用裙摆掩着光裸的玉足,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晓该如何是好。小翠近了前去,先用披风将九娘裹了起来,然后将她背了起来。还未往前走,背上的人便突然消失了,竟是楚王将人接了过去。
小小的低讶声被九娘咽了回去,楚王将她放在膝上抱着,一手环着其腰,另一只手特意在下摆处拢了拢,让九娘整个人都被包裹在披风中,露不出分毫。
九娘蜷缩在楚王怀里也不敢动,一众人缓缓前行。外面是斜风细雨,头顶上是被撑起的油伞,小小的一方天地,似乎一瞬之间便只剩下了两人。
九娘脸颊贴在楚王用金线绣了花纹的衣襟之上,鼻息之间全是对方特有的气味,是楚王惯用的薰香,宁静而悠远,闻起来特别舒服。
不知怎的,她的脸竟有些隐隐发烫。
怦怦怦怦,这是谁的心跳?
九娘悄悄的自下方偷看了一眼楚王,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下巴和掩在衣领下的喉结,她又看一眼自己伏着的位置。
所以,应该是他的,而不是她。